“新婚燕爾,姐姐……”
還不等薑留說完,薑慕燕便捂住了她的嘴,嚴肅道,“不可亂講,這話說誰告訴你的?”
嗯?她胡說啥了?薑留很是不解。薑淩拉住妹妹的手,對薑慕燕道,“妹妹還小,你莫嚇著她。你先跟著大姐他們進去,我跟妹妹講。”
薑慕燕有任務在身,隻得將妹妹交給薑淩,快步跟上了大姐姐和姐夫。
薑淩拉著妹妹慢慢落到人群後,徑直把她帶去了外院書房,命薑財和書秋在外邊守好門戶,才問道,“妹妹,‘新昏宴爾’這個詞,是誰告訴你的?”
通過哥哥姐姐一係列的舉動,薑留已經感覺到“新婚燕爾”在大周不是個好詞兒,既然不是好詞,那就得甩鍋,薑留裝得老老實實地道,“留兒前些日子去王家給大表姐送嫁,聽房裡的姐姐們說的。哥哥,這樣說有什麼不對麼?”
不應該啊,後世都是這麼說啊。
原來是在王家聽來的,本以為有人要害妹妹的薑淩心稍稍放下,不過他對王家的厭惡又深了一層。見妹妹一臉不解地望著自己,薑淩便轉身將《詩經》從書架上取下來,翻到《詩經·邶風·穀風》一頁,指給妹妹看,“這不怪你,你還小,沒讀過這些。”
雖說來了三年,她也認得了不少字,但對於豎排、繁體、沒有標點符號的晦澀詩經,薑留看見還是覺得腦袋疼,乾脆直接問道,“哥,這篇是什麼意思?”
薑淩給妹妹解釋道,“是一被丈夫休棄的女子斥責丈夫無情,訴說自己的怨恨悲苦。你看這三句:‘宴爾新昏,如兄如弟。宴爾新昏,不我屑以。宴爾新昏,以我禦窮。’是說休棄她的丈夫又娶了新婦,用著她的錢,過得逍遙快活,對她不屑一顧。”
woc……薑留一臉被雷劈了的表情。
薑淩合上書問妹妹,“妹妹,大姐剛成婚,你能對她說新昏宴爾麼?”
薑留用力搖頭,當然不能。人家剛結婚,你就跟人家說,祝你被你老公休了,然後你老公再娶個老婆,花著你的嫁妝,過的逍遙快活……
這不是找不痛快麼……
為啥這麼個詞,後世會變成形容新婚快樂的意思呢?薑留很是後怕,還好她沒在給大姐姐和大表姐成親時,把這詞當祝福語送出去。
見到妹妹這麼快就了解了其中的貓膩,薑淩感到很是欣慰,接著道,“王幽影成親時有人祝她新昏宴爾,是盼著她被丈夫休棄,其用心尤為歹毒。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王家那樣,才會招來那樣的親朋。”
呃……薑留覺得自己被哥哥無意之間內涵了一把,偏還無法反駁。不行,她得多讀幾本書,大周常識還是得懂,否則以後肯定少不了鬨笑話。
薑淩拉起她的手,“沒事兒了,咱們去北院,等開席時妹妹可以離王家人遠些,免得又汙了耳朵。”
待兩人趕到北院時,薑慕容和李正秋已拜過長輩,正在給同輩弟妹們發見麵禮,他倆來得剛剛好。
薑淩領著妹妹上前,跟著眾人叫了聲“姐夫”。
李正秋含笑給他們每人一個荷包,薑留握在手裡,感覺裡邊是個圓形玉佩。
待李正秋被請去外院,薑慕容被大伯母拉去說悄悄話時,薑留打開荷包,發現裡邊竟是一個十二生肖黃金鑲玉佩,她屬羊,所以玉佩內是一隻腳踩福字的羊。
薑留轉頭看,發現他們兄妹幾個都被這禮物震住了。
大姐夫出手,真是太……闊了!
你們新婚多快樂,不知憐惜我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