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莫為此憂心,兒有母親,有兄有弟,有兒有女,兒已經萬分滿足了。”薑二爺很心虛,不忍母親為他憂心,轉而歡快道,“娘,張大人說兒這幾月辦差儘心,年底要為兒請賞,多發臘賜呢。等兒拿到銀錢,就去給您買一百零八顆的南紅瑪瑙佛珠,給大哥買他惦記了許久的杜工部真跡……”
薑老夫人連忙道,“買這些作甚,好容易賺了錢,留著置辦田地鋪子多好。再過幾年燕兒該議親了,你得給她多攢些嫁妝,才夠體麵。”
薑二爺笑道,“給娘和大哥買完東西,剩下的錢都由您收著,給燕兒辦嫁妝。”
薑老夫人點頭,“燕兒她娘嫁過來時帶的嫁妝是她們妯娌三個中最多的,咱們府裡最困難時,燕兒她娘拿出嫁妝貼補府上,這些咱們得給兩個孩子補齊了,再添的嫁妝便照著容兒的錢數,你覺得如何?”
“好。王氏的嫁妝兒快補齊了,娘莫為此憂心。再添的銀兩,兒明年便能湊齊。娘以後不必為銀錢發愁,兒雖拿不回金山銀山,但足矣讓您和孩子們衣食無憂。”薑二爺保證道。
薑老夫人聽了心一下就揪了起來,“你當差才幾個月,哪來這麼多銀子?”
薑二爺嘿嘿,“娘您放心,兒的銀子絕對不是偷的搶的。除了俸祿,西城衙門每月收上來的契稅會留存一部分……”
西城兵馬司管著西市,乃是個油水很足的衙門,薑二爺洋洋得意地跟母親念叨了許久後,薑老夫人還是皺著眉頭,“這筆銀子是不少,但分到你頭上也多不到幾百兩。你時不時又去賭了?”
呃……母親居然猜到了……薑二爺眼睛一轉還沒想到街口,身上便挨了幾巴掌。薑老夫人怒其不爭地罵道,“上次你大哥怎麼跟你們講的?你竟還敢碰賭!你現在都是官身了,讓人抓到你涉毒可還了得?你連自己都管不好,怎麼服眾?!”
薑二爺抱著腦袋道,“娘息怒啊,兒沒出去亂賭。兒是跟康安城的官員們吃茶時,順便玩了幾把。”
薑老夫人皺眉,“哪些官員?娘怎沒聽過哪些官員好賭,你爹和你大哥從沒提過。”
“父親和大哥不好這一口,沒人會引他們入場。”薑二爺嘿嘿笑了幾聲,表情甚是逾越,“如果不是兒子當了官,也接觸不到這個圈子。”
薑老夫人皺眉道,“都是哪些人?”
“哪個衙門的都有。兒不能跟您講都有哪些人,這是規矩,娘出去也不要跟人提起此事。”薑二爺叮囑道。
薑老夫人更擔心了,“你贏人家這麼多錢,人家給你穿小鞋咋辦?”
“您放心,誰的錢能贏誰的錢不能贏,兒心裡清楚著呢。”薑二爺跟母親解釋道,“其實,大夥湊在一塊,玩牌、下賭、擲骰子都不是目的,真正的目的是互換各衙門的消息。您彆小看各衙門內這些不起眼的小吏,關鍵時刻,他們都有大用處。”
閻王好過,小鬼難纏。這個道理薑老夫人當然明白,隻是,“兒啊,這些事非得你親自去麼?你不是在衙門裡養了很多人麼?”
薑二爺低聲道,“娘,兒初入仕途,他們是兒招攬來的,但卻不是兒的親信。兒的耳目,不能讓彆人把持著。”
在公言公,衙門裡的人做事領俸祿,他們與薑二爺是同路人,但也可能隨時分開,薑二爺從不沒想依賴他們哪一個,隻想與他們好聚好散。前車之鑒,他絕不會像祖父和父親那樣,再養出孟回舟那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