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自己沒說是少府監的……
前朝國子監的少監,豈不是跟燕兒的大舅王訪漁的差事差不多?為了賺錢和博名聲,王訪漁沒少出字帖、出書、與人做序。如此看來,曆朝曆代文人賺錢的門路都一樣。見白全海死死盯著自己的字帖,薑二爺猜測萬歲賜給自己的這本字帖,應該很值錢,他心裡高興,有模有樣地評價道,“李冰陽的小篆寫得確實不錯。”
“李陽冰!”白全海忍不了,他想立刻寫奏折去萬歲麵前告薑二一狀。
“李少監的姓名是李陽冰還是李冰陽,曆來爭執已久,白大人博覽群書,竟連這個也不知道?”薑二爺也忍不了,一把奪過萬歲賜給自己的字帖揣在懷裡,強壓著怒火道,“時辰不早了,薑某在茶仙居擺了拜師宴,請白大人與夫人移步東市茶仙居。”
登門是客。白全海閉眼認真想了想小薑留可愛至極的模樣,把心頭火壓下去,努力心平氣和道,“薑大人不必如此破費,拙荊已命人備下酒宴……”
“拜師宴本就該我家擺,薑某連訂金都付了,白大人和夫人不去才是破費,請。”薑二爺繃著臉,向外走去。
到了茶仙居,倆人都將肚子裡的火換成酒,拚了個你死我活。死的是白全海,活的是薑二爺。
回到府中,薑二爺忍不住與雅正抱怨道,“白全海太欠揍了,怨不得白夫人拿棍子抽他。”
白大人性情耿直口無遮攔,長得又不美,夫君當然不會喜歡他。雅正不想在丈夫麵前抱怨旁人,便寬慰道,“二爺當知,並非所有人都能如您這般,讓人見了便如沐春風,如享醇酒。”
啪!薑二爺心中的火氣一下就散了,他湊到自己夫人身邊,開開心心道,“萬歲賜了我一本小篆字帖,是名家真跡。”
與此同時,喝躺下的白全海也拉著媳婦的衣袖,可憐巴巴地抱怨著,“薑二有眼不識金鑲玉,非說李陽冰還叫李冰陽……”
“他誰,哪個衙門的?”白夫人一邊給丈夫擦臉一邊問。
白全海憤怒道,“他是前朝名家!號稱‘李斯之後的千古一人’、被李太白的臨終托付詩文草稿的……”
“啪!”白夫人一把掌扇掉他亂扒拉的臭手,罵道,“你怎麼知道你說得對、薑楓說得就不對?那死人是你的親戚還是祖宗?”
白全海委屈地哭了,“分明就是他說錯了,你還打我……”
白夫人瞪眼罵道,“你再哭一個給老娘看看?”
“嗚嗚嗚……”喝醉了的白全海性情與平日大相徑庭,不管不顧地抱住夫人的胳膊,越哭越傷心。
白夫人沒轍了,“不就是死人名麼,你至於麼?彆哭了,讓孩子聽見,還以為我又打了你呢,你也不嫌丟人!”
“嗚嗚嗚……”
“彆哭了!”
“嗚……”
“哢!”白夫人一掌刀,乾脆利落地將丈夫劈暈,免得他哭腫了眼睛,明天出去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