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怒衝衝道,“青天白日就敢在咱們西城殺人的家夥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二爺可不能饒了他!”
薑二爺玉麵含怒,“張伯把話放出去,不管是誰,隻要見到了行凶之人的來路、去向,或察覺西明寺有什麼不對勁兒之處的,都到咱衙門裡講一講,幫著兄弟們儘快抓住凶手。”
姓張的老伯立刻拍胸脯應下,“二爺放心,老頭子這就傳話去。”
旁邊的小姑娘擠到薑二爺身邊,紅著臉送上護身符,“被凶案現場有血煞之氣,謫仙大人戴上這個吧。”
薑二爺自是不肯接姑娘家送的東西,“本使有官服護體,無妨。凶殺命案沒什麼好看的,姑娘快回吧。”
進入西明寺,見到並排停在後園中的五具血淋淋的屍體,薑二爺覺得心頭陣陣發涼。
他隻有一個感覺:秦天野這是在殺雞給猴看。雞是黃劍雲,猴是仁陽還是朝中百官或萬歲?因為他的兩個閨女攪局,雞沒殺成,秦天野會不會火氣更大,把他當雞殺了助助興……
薑二爺用力搖了搖腦袋,他這段日子老老實實地守在貢院外邊,其他的啥也沒乾,秦天野就算是瘋了,也咬不到他身上……吧?
得了消息的仁陽公主趕到黃府,顧不上看公婆和丈夫的臉色,徑直問道,“雲兒在哪?”
見祖父母和父親都不說話,黃麗妍小聲道,“我哥在裡屋。”
仁陽公主衝進裡奔到床邊,抬顫抖的手指在兒子鼻下試了試,察覺到他呼吸尚算平穩,才抬手輕輕撩起他身上的錦被,見到他的胳膊和胸前包裹著的層層白布,眼淚便在眼中打轉,輕聲喚道,“娘的雲兒……”
跟進來的黃隸握住她的胳膊,“劍雲剛喝了藥睡下,你跟我來。”
夫妻倆一前一後回到房中,還不等黃隸開口,仁陽便率先道,“我得到消息便快馬加鞭趕回來了,將軍可查到是何人下如此狠手?”
誰下的手?黃隸徑直道,“三個月前,公主派人去秦家莊劫走孟庭晚,三日前又派人劫殺肅州來人,還將人家身上的衣裳儘數收走……”
“夫君誤會妾身了。”仁陽公主萬分真誠道,“那不是妾身讓人做的。”
殺人還要將人扒得赤條條的,這等下作手段,絕非她的人所為。
兒子被人傷成這樣,她嘴裡還是一句實話沒有。黃隸心中憤怒,冷聲道,“日後劍雲的安危由我黃家負責,公主無需再派人手。”
仁陽公主拉下臉,沉聲道,“黃隸,你這是何意?”
何意?黃劍雲轉身直視仁陽的雙眸,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怒意,“馮現安被擒,右羽林衛落入白暘手中,朝堂之上不斷有人向萬歲諫言,請萬歲收回十萬禁軍的兵權。公主不聽我的勸告,在此關頭百般挑釁他。你覺得此舉能挑起他與萬歲的對立,卻不知憋了一肚子火的秦天野正愁無處立威耍狠!我向公主提了三次,要派人保護劍雲,你說劍雲身邊有高手保護,絕不會出事。結果呢?劍雲身中十一刀,刀刀見骨,命都差點沒了!”
兒子躺在榻上昏迷不醒,黃家人對她視若無睹,丈夫也橫眉立目,狂奔而歸的仁陽公主也不再壓抑怒火,厲聲道,“在此緊要關頭,本宮曾反複告誡劍雲要小心行事,是他不聽我的話私出國子監才會遇險!你以為我不心疼?若不是你交出左驍衛的帥印,何人敢動你黃大將軍的兒子?事已至此,你不思如何挽回頹勢為劍雲報仇,卻在本宮麵前擺臉色!你此等行徑,可稱得上男子漢大丈夫?”
帥印、報仇、男子漢大丈夫?黃隸怒火烹心,卻又生出萬分淒涼,沉聲道,“我兒的仇,臣自會報,公主累了,請回府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