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到府中,薑留將事情經過告知了姐姐和母親。薑慕燕立刻道,“杜閣老的長孫杜長昊今年二十歲,已有一子。葛家的女兒葛桂香十四歲,頗有姿容,若是不出這件事,葛桂香確實有可能入杜家為妾。”
薑留就好奇了,“也不知杜家為何要給杜長昊納良妾。”
雅正解釋道,“因為杜家長孫媳婦生孩子時傷了身子,不能再生育,所以杜家才會為杜長昊納良妾,開枝散葉。”
在薑慕箏訂親之前,杜家曾試探過薑家的口風,想讓薑慕箏入杜家為妾,所以雅正才會知道杜家的打算。
在這個年代,女人傷了身子不能為夫家開枝散葉就是有罪。薑留聽得多了,無力吐槽,隻問道,“那邑江侯府想把哪個女兒塞進杜家呢?”
“劉瀾才十歲,邑江侯府二房也沒有年紀合適的姑娘。劉家旁支的話……”薑慕燕掰了掰手指頭,拿不準劉家打的什麼主意,隻得求助地看著母親。
雅正壓低聲音問道,“你們可見過劉承二叔劉續家的嫡女劉溪?”
薑留搖頭,“沒見過。”
薑慕燕道,“女兒聽說劉溪容貌不俗,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薑留卻覺得傳言不可信,“傳言不可信。劉溪若這麼好,劉家為何不讓她出來見人?”
“我曾入邑江侯府授劉溪琴藝,她的姿容確屬上乘,也頗有心計。劉家將她養在深閨之中,應是想讓她一鳴驚人,隻是還未等到合適的機會,邑江侯府便敗了。”雅正又壓低聲音道,“有一事,知道的人並不多。我告訴你們,你們也不要講出去。”
“好。”薑慕燕和薑留的小腦袋立刻湊上去聽著。
雅正將聲音壓得不能再低,“劉溪的生父並非劉續,而是劉承,因劉承的通房丫鬟有孕時,劉家正與柳家議親,劉承才將通房丫鬟偷偷送去了他二叔家裡。”
嘶——
薑慕燕和薑留同時倒吸一口涼氣,半晌說不出話。
雅正叮囑道,“此事知道的人並不多,我告訴你們,是想讓你們有個防備。邑江侯必定會想儘辦法挽回頹勢,劉溪是他們手裡的重要籌碼,你們日後若與劉溪遇上,能避則避,不要跟她打交道。”
“是。”薑慕燕應下,在心裡給劉溪這個名字重重地添了一行備注:劉承庶女,貌美,工於心計,不可與之往來。隨後,薑慕燕又問道,“母親,既然如此,劉家怎會舍得把劉溪送去杜家做妾?”
雅正解釋道,“劉溪這樣的出身,是斷不能送入宮中或皇子身邊的。以當前的局勢來看,不管朝堂如何動蕩,杜閣老都穩如泰山。杜長昊乃杜家長孫,聰穎好學,前途不可限量。若劉溪能入杜家為妾,為杜長昊生下兒女,她便能母憑子貴。到時隻要杜閣老肯為邑江侯府說句話,劉攀便能承爵。”
留住爵位就能留住俸祿,留住封賞的良田,劉攀還能依靠爵位入仕,邑江侯府便能起死回生。
薑留分析道,“劉家對葛桂香下手,應是因為杜家覺得葛桂香比劉溪合適。劉家耍這種手段,杜家不可能看不出來,劉溪也不可能入杜家了。”
雅正笑道,“劉承敗就敗在他的小聰明上。”
“劉承自視甚高,總覺得他自己聰明過人,其他人都是傻子。”薑留搖搖小腦袋,“他若真聰明,至於混了這麼多年還隻是個戶部郎中?六部尚書、五位閣老,哪個不比他聰明?他在杜閣老眼皮子底下使這種小手段,隻會自食惡果。”
薑慕燕蹙起柳葉眉,“在麵脂裡下毒這種手段,應是出自婦人之手。”
出此計策的婦人必定出自劉家,薑留立刻想起了給葛桂香看診,並一口咬定麵脂有問題的柳郎中。莫非,此計是劉承的夫人柳如煙想出來的?
此時,邑江侯府內,麵色陰沉的劉承進入房中,抬手便給了妻子一個耳光,“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