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在酒泉待了半年多才查清那裡的事兒,現在並被萬歲任命徹查肅州官場貪腐。肅州一共下轄八個縣,也就是說爹爹的工作隻完成了八分之一,這麼算的話,兩年之內爹爹也回不來。
爹爹回不來,爹爹請旨殺貪官的奏章卻會一封接一封地回來,任爹爹在康安有再好的人緣,也架不住一顆顆人頭落地和謠言給百姓們帶來的恐怖。薑留絕不準爹爹辛苦兩三年回京之時,迎接他的是驚恐和謾罵。
薑鬆自也不想讓二弟被人非議,問,“留兒打算怎麼做?”
薑留回道,“對方是假消息,才選擇散步謠言,咱們光明正大地頂回去。等明日一早皇城牆外的邸報貼出來後,看到的人不少,但看不到的人更多,咱們找說書人去看,然後讓他們講我父親智都酒泉貪官汙吏的書。伯父覺得如何?”
這確實是個穩妥的好辦法,薑鬆點頭,“好,我告訴你三叔去辦。”
薑鬆的話音剛落,薑槐便從書房外走了進來,“大哥,讓小弟去辦什麼?”
薑鬆見三弟回來了,便把侄女的主意說了一遍,薑槐笑道,“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留兒跟我想到一塊去了,這事兒我已經辦完了。”
薑留挑起大拇指,然後給三叔拉開椅子,斟茶。
“三叔自己來,留兒吃糖。”薑槐把買回來的糖放在薑留麵前,落座,道,“我剛去問了延平,在街上散步消息的東市賴六那幫人。延平已派人去追查消息來源,明天就應該有信兒了。”
薑鬆點頭,“辛苦三弟了。”
“小弟不過是去各處茶樓吃了幾盞茶罷了,一點也不辛苦。”薑槐嘴裡說不辛苦,卻伸了個懶腰。
康安起了關於爹爹的謠言,伯父和君堂哥在翰林院忙著寫邸報,三叔忙著四處奔走,幫他澄清。薑留把這件事記在心裡,決定待會兒就寫信告訴爹爹。她想了想,又道,“邸報上消息有限,說書人說個兩三回也就沒得可講了。我有個辦法,不知可行不可行,請伯父和三叔幫著拿拿主意。”
待兩人點頭,薑留才道,“酒泉發生的事,隻有酒泉當地人最清楚,咱們可以花銀子請那邊的說書唱曲兒藝人進京講我爹爹在酒泉所作所為,路費咱們出,說書場地咱們幫著安排,賺多少銀子都歸他們。還有,若康安的說書、寫書人有想去酒泉的,咱們也擇其優秀者,送他們去酒泉。伯父和三叔覺得如何?”
“這主意不錯。”薑鬆先問三弟,“康安到酒泉三千餘裡,來回一趟可不便宜,咱們賬上還有多少銀兩?”
“留兒這主意不錯,咱們賬上的銀子不少,但這筆銀子不須咱們出,隻要咱們把消息散出去,想去的大有人在。若說書人沒盤纏,自有茶樓、酒樓給。”薑槐是從苦日子過來的,精打細算道,“留兒的商隊又要出京了吧?”
薑留點頭,“九月初三走,年前回來。”
薑槐又問,“若讓說書人跟著你的商隊走,最多能帶多少人?”
還是三叔有主意,薑留眼睛一亮,“這得問平西侯府。”
薑槐心領神會,“事不宜遲,我明日就去找鄧元烈。”
薑留立刻道,“咱們給我爹爹寫信,讓他把酒泉當地願意進京謀生的說書唱曲兒人送過來。”
兩人說完,一起轉頭看著薑鬆。薑鬆含笑道,“你倆的主意都很好,咱們就這麼辦。三弟明日去找鄧元烈,好好跟人家說,若人家為難,咱們就在想辦法。我今晚就給二弟寫信,讓他挑幾個有本事的說書人送到康安來。”
“大哥說的對,讓我二哥挑,在這方麵再沒有人比他更有眼光了。”薑槐說完才覺得這話不合適,偷眼看大哥和侄女,見他們倆都笑了,薑槐便也跟著笑了,連忙替二哥往回找補,“話說回來,自打二哥當官之後,就沒痛痛快快地聽過幾回書了。”
三叔你錯了,我爹爹常去聽。薑留心裡吐槽完,也替爹爹在伯父麵前刷好感,“三叔說得對,我爹爹自從準備走武舉的路之後,就沒放鬆過幾日。”
侄女和三弟一唱一和的模樣,簡直跟二弟如出一轍,薑鬆看著她,對二弟的思念越發深了。二弟不在康安,三弟越來越能扛事,留兒也能獨當一麵了。薑鬆心裡高興,溫和道,“等你爹回來,讓他向萬歲請旨,好好歇上幾個月。天色不早了,咱們回北院用飯去。”
“是。”薑留站起來,跟著大伯走了幾步才覺得不對勁兒。商量了半天,三叔去找鄧元烈,伯父給爹爹寫信,她卻什麼事兒都沒有。薑留搗鼓長長了些的小短腿跑到大伯身邊,抬頭問道,“伯父,侄女該做什麼呢?”
薑鬆笑了,“留兒好好吃飯,把掉的肉養回來。否則等你爹回來見你瘦成這樣,該跟伯父和你三叔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