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到十三歲,薑留遇到了兩個妖道。第一個是與孟家勾結的寒山觀觀主溶日,第二個便是今天的智坤。薑留緩緩走過去,用匕首拍了拍智坤的臉,她遇到的妖道有個共同的特點,就是喜歡下藥。
薑留冷笑一聲,將匕首對準了智坤的眼睛,低聲問,“想不想活命?”
智坤哆嗦著連連點頭。
“我把你嘴裡的布拿開,你假裝已經把我藥倒,繼續演下去。”薑留把匕首從智坤的臉上滑到眼球正上方,冷森森道,“若演錯了一點兒,引不出等著看戲的人,我先剜掉你的兩隻招子,在剁掉你的兩隻爪子,最後砍掉你的瓢把子!若你演得好,本姑娘看得高興了,就留你一命。”
招子、爪子和瓢把子是江湖黑話,分彆指眼睛、手和腦袋。智坤當然聽得懂,他連忙低聲嗚嗚,刀子就在眼皮上紮著,他哪敢不演。道家行規,死道友不死貧道,隻要他能活下來,其他人的死活跟他何乾!
薑留拔出他嘴裡的破布後,智坤長出一口氣,儘量放平聲調道,“六姑娘,和至,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這個不能送人。”
智坤再張嘴,發出的竟是和至的聲音,“師叔,留兒妹妹喜歡你就給她嘛,我像師傅討一塊上好的檀木,您在做一個。”
“道長,我想將此物送給我父親做生辰禮,不管多少銀子,您儘快開口。”智坤又發出薑留的聲音,竟也十分逼真。
智坤用自己的聲音回道,“此物乃是貧道的師傅留下的,實在不能相贈。若六姑娘不急,便稍等片刻,貧道再給你做一個,一個時辰便好。”
“有勞道長,我和和至去裡屋看看其他的,您現在就做吧。”智坤又用薑留的聲音說完,便不開口了。
薑留低聲問,“好了?”
智坤微微點頭,壓低聲音道,“貧道也是被迫的,請六……”
薑留掏出一粒丹藥塞入智坤的嘴中,惡狠狠道,“這是於淵子道長的獨門毒藥,六個時辰沒有解藥,便會腸穿肚爛。若想活命,就繼續演下去。”
說罷,薑留放開捆住智坤手腳的繩子,轉身坐在椅子上,等著下一個或一群戲子登場。智坤略一提氣便感到腹部疼得鑽心,便老老實實站在房中不敢在動。
站在房門外的呼延圖聽到屋裡沒了動靜,實在不放心,連忙高聲問道,“六姑娘?”
薑留衝著智坤抬了抬下巴,智坤才老老實實地開口道,“本姑娘在看智坤道長做木機關,你們彆進來打擾,書秋去告訴琦雪,讓她告訴我姐姐和悅兒,就說我等鬥法會結束了再過去與他們彙合。”
“是。”書秋應聲,與芹青耳語幾句轉身去了,鴉隱和呼延圖等人依舊侯在房門外。
又過了兩盞茶的工夫,下一波戲子終於登場了。薑留聽到有人走近院中,送了聲道號,問道,“智坤師弟可在房中?”
智坤看向薑留,薑留一抬下巴,智坤便整理道袍,走到了外間,皮肉僵硬地笑道,“歸渺師兄,這位是?”
玄都觀的觀主歸渺?薑留挑挑眉,這可不是一般的戲子,這是角兒,出場費肯定不低。
歸渺為智坤引見道,“這兩位是衛尉寺卿穀大人、京兆府少尹廖大人,他二人今日來聽鬥法會,得知智坤師弟善機關奇術,便想過來開開眼。”
廖綱和穀金祥?薑留腦袋飛快轉動,廖綱跟她爹爹不對付,但這衛尉寺卿穀金祥似乎跟爹爹沒什麼瓜葛吧?他是被拉進來的做見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