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奉進入宣德殿,在景和帝耳邊低聲報了秦相問了傳旨太監什麼,傳旨太監又是怎麼答的。
景和帝眉頭都沒動一下。
自張文江走後便氣炸了心肝肺的葉清峰再也忍不了了,他邁步走到玉案之前,跪倒在地,“萬歲,臣請旨帶兩百千牛衛出京,今夜就把四姑娘山夷為平地!”
楊奉皺了皺眉,沒有吭聲。
景和帝的目光從薑冕寫給父皇的奏章,轉到葉清峰身上,平靜道,“急什麼,四姑娘山就在那裡擺著,跑不了。”
葉清峰焦急道,“可張府尹已派人去過,若打草驚了蛇……”
景和帝聲音不大,卻底氣十足,“一條蛇罷了,這天下都是朕的,它能跑到哪去?”
為何不把蛇按死在洞裡,還要等它逃出去在費勁兒抓?葉清峰不明白,但萬歲主意已定,他也不再多言,退回自己的位置上。
景和帝抬手把薑冕未寫完的奏章輕輕合上,心中一片清明,“張卿何等謹慎,他派人去四姑娘山查看,絕不會驚了蛇。”
楊奉終於開口了,“張府尹是以四姑娘山為引,鉤出十年前的舊案。”
景和帝點頭。
楊奉又請示道,“萬歲,可要請太傅?”
景和帝微微搖頭,“這案子,朕要親自督辦。”
葉清峰雖然聽不懂,但楊奉心裡跟明鏡一樣,萬歲口中的“案子”跟他方才所講的“舊案”,並不是同一個。萬歲為何不宣太傅,楊奉也能猜到一二。
太傅年已過七旬,已沒了年輕時的果敢決斷,行事瞻前顧後、畏首畏尾。否則,今日進殿諫言的就不是張文江,而是太傅。楊奉不信,張文江都能查出的事情,太傅能查不到、想不到?
楊奉這還真是冤枉太傅了,他也是當局者迷,真沒想到。
馬車內還忍不住冒冷汗的張文江也沒有想到,但他做到了!張文江咧開嘴,無聲地笑了。馬車停在京兆府門前,張文江剛下車,差官便上來低聲道,“大人,蕭大人在衙中等您。”
不同於以往,張文江聽到蕭峻平來了後,心中並無一絲煩躁,他抬手正了正烏紗,邁著從容的官步走進了自己的府衙。
這府衙現在是自己的,明年或許就是薑楓的,而他張文江,馬上就要進慶文殿了。張文江飄飄然,竟從鋪麵而來的寒風中感受到了濃濃的春意。
蕭峻平見張文江滿麵春風地走進來,便挑了挑眉,開門見山道,“長山兄為何事進宮麵聖?”
張文江笑道,“隻是五城衙務罷了。”
騙鬼呢!五城衙務能搬到萬歲麵前講,還把你美成這樣?!蕭峻平臉一沉,擺明了不信。
張文江坐下飲了口茶,長歎道,“這一晃,薑楓離京已一載有餘,難怪萬歲想他了。”
所以,萬歲是跟張文江說了半日的薑楓?蕭峻平眉頭挑了挑,這確實……很有可能。
蕭峻平找上張文江的同時,康月良也找上了薑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