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臉血的樂陽公主滿頭被侍衛“送出”宮門,“請”上鸞車,“送”回公主府,然後公主府門前有官兵“保護”的消息,很快傳遍康安。城中男子,不論美醜都跑出大門,呼朋喚友出遊,場麵堪比三月三。
病榻上兩頰深陷的仁陽公主聞之,眼裡有了些許神采,冷諷道,“被母親、舅舅和親妹妹聯手算計,可見他是多不得人心!”
父皇當年真是瞎了眼,才會把皇位傳給他。
竇嬤嬤嚇得手一哆嗦,差點把黑漆漆的藥汁撒到地上,“隔牆有耳,公主……”
仁陽公主無趣道,“本宮又沒說什麼,嬤嬤何時膽子變得這麼小了?”
竇嬤嬤不敢吭聲,雙溪跪在床邊伺候公主將藥喝下。今非昔比,秦天野被擒,蔣錦宗被殺,手持遺詔的景和帝皇位穩如泰山,他連嫡親的長公主都敢打破了頭,更何況是自家公主?
若公主要救出安王,須得轉便策略,奉承萬歲才成。若要討好萬歲,還得靠駙馬。竇嬤嬤貌似無心地提道,“這個時辰,駙馬和大公子出京畿了吧。”
仁陽公主不願提起對自己絕情的丈夫和離心的兒子,垂下眼皮道,“薑楓家的二丫頭一塊出京了?這小丫頭有本宮當年的氣魄。”
她當年隨丈夫去軍營,是為了將左驍衛控製在手中,助皇兄奪位,這小丫頭去做什麼?
太康與中牟交界處,溪流邊密林下,一群兵將正在歇息,穿著與官兵同色衣群的薑留和兩個丫鬟混在其中,靠在樹下歇息,並不顯眼。
雙目炯炯有神的黃隸正與侍衛查看地形圖,黃劍雲則跑到薑留身邊噓寒問暖。
半日趕了一百多裡路,大人都累,更何況細皮嫩肉的小丫頭。黃隸聽不下去了,喚道,“劍雲帶兵埋鍋造飯,騰銘去打隻鹿或麅子,用飯後咱們在此歇息一個時辰再趕路。”
坐靠在樹下歇息的柴林棐站起身,“黃大哥,我跟你一塊去。”
黃劍雲應下,低聲與薑留道,“留兒妹妹躺下歇息片刻,飯好了再起來。”
薑留雖然累,但還累到躺平的地步。她望著遠處連綿起伏的群山,想到還有十四天就能見到父親和哥哥,頓時覺得骨頭疼得也不那麼難以忍受了。
黃隸巡視一圈,最後停在薑留麵前,見她還挺有精神,便笑問道,“留兒在想什麼?”
薑留緩緩站起身,“在看山勢。這條路侄女已走過兩回,但看著還是眼生得很。”
“山本就是橫看成嶺側成峰。”黃隸與她席地而坐,教導她怎麼分辨地形,“白日,先根據日頭、時辰分辨方向,晚上則是觀星辨位……”
薑留聽得十分認真,黃隸講得起勁,直到飯做好肉烤好,兩人還興猶未儘。
用飯歇息後,黃隸整隊,繼續趕路,天黑後入城鎮歇息。趕了一天的路,薑留真累累慘了,用飯沐浴後躺在床上一動不想動。
劉君堂安排的管事來到客棧,聽聞薑留已睡下了,便與守門的鴉隱商量一番。鴉隱點頭,敲開了薑留的屋門。
“姑娘,姑娘。”芹青喚醒薑留,低聲稟道,“劉家管事帶了城中醫女過來,想為姑娘按壓穴位疏鬆筋骨,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