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得正高興的蛐蛐受驚,順著牆縫爬到隔壁小院內的草叢中。瞿瞿的叫聲傳入薑留的閨房,臉上擦傷已結痂脫落的大周第一美人不知夢到了什麼,臉上掛著甜美的笑容。
鬥轉星移,月落日升。
閨房的薄紗床幔被一隻瑩白的小手挑開,露出一張尚帶淡淡傷痕的精致美顏。一雙水潤的桃花瞳望著泛白的窗戶,薑留的眸光漸漸清明。她剛起身穿衣,趙奶娘和芹白便快步走了進來,一個幫她穿衣,一個收拾床鋪。
“姑娘可還覺得不舒坦?”趙奶娘輕聲問道。
初來葵水的薑留紅著小臉,轉身見床鋪上乾乾淨淨的,才小聲道,“小肚子還有一點酸脹,不過我能忍得住。”
趙奶娘喜氣洋洋道,“我的好姑娘欸,你可不能忍著,有一點不舒坦也要告訴奴婢。咱們有禦醫醫用好藥調養著,下次就不難受了。奴婢熬了益母雞湯,待會兒姑娘過喝一些……”
生理期到了,卻被奶娘時刻掛在嘴邊,薑留覺得實在不好意思。被奶娘領到梳妝台前後,她打斷奶娘,問道,“我爹爹昨晚幾時睡下的?”
“不到子時,猴兒和寶兒就把二爺抬回了房,這會兒已經起來去前衙了。二爺派人過來問過姑娘起了沒,說姑娘若覺得身子不舒坦,便在房中再歇兩日。”
女子初來葵水是大事,若在康安,薑留這會兒應是如姐姐初來葵水時一樣,坐在床上被家中女性長輩們關懷和祝福呢。正因如此,薑二爺才對閨女加倍疼惜,不肯讓她受半分委屈,處處細致,準備周全。
又得到了來自爹爹的關心,薑留的小臉更紅了,“我沒事兒了,不想躺著。”
“姑娘小時候落水受寒,所以才會腹痛。如果初來這幾回調理不好,這腹痛的症症狀許會跟姑娘一輩子,可不能大意。”趙奶娘給薑留鬆鬆挽了個簡單發髻,勸道,“姑娘再歇兩日,然後姑娘想去哪就能去哪,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好吧。薑留乖乖點頭,“我哥那邊可有消息傳過來?”
提起淩少爺,趙奶娘頓時紅光滿麵,“少爺鎮守契丹王城,一時半刻回不來,姑娘彆急。”
薑留的小臉一下又紅了,等眸子道,“我才沒著急。”
“是,姑娘沒急,是奴婢急了。”趙奶娘笑得眼角堆起褶子,芹白也捂上了小嘴兒。
把哥哥留下的“情書”看完後的薑留,覺得分彆分外難熬。既然難熬,就不能多想。薑留努力板起小臉,“裘叔可還在後衙?”
芹白脆生生道,“還在。她老人家昨晚又喝多了,這會兒還沒起來呢。”
這麼多年薑留才發現,原來裘叔也是個酒鬼。裘叔喝多了不耍酒瘋不鬨事,就是話多、傻笑。
想到三軍大捷那日,第一次喝多了的裘叔絮絮叨叨說的那些醉話,薑留笑得眉眼彎彎,“過去傳話,等裘叔起身用飯後,請他到書房議事。”
三軍大捷,耶律葛魯被殺,契丹二皇子被擒,契丹王的降書都送過來了,付春朝還沒有下落。一日不抓住他,薑留心便一日不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