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君堂走後,薑二爺喚過小閨女吩咐道,“把你的追月借為父用用,為父出門會個朋友。”
薑留很是不解,“爹爹怎不騎驚鴻去?”
“為父當然騎驚鴻去,一匹寶馬不夠排場,讓你三叔騎追月, 再叫上你柴四叔,一塊去壓場子。”薑二爺正了正束發的上等羊脂玉簪,撣了撣身上穿的禦賜緙絲布料製成的直裰。
需要父親帶上三叔,騎兩匹寶馬、穿得這麼貴氣去會的朋友,薑留還真有幾分好奇,“父親這位好友是?”
“此人名叫陳紹,用他自己的話是,是位隱於市的隱者。為父相中了他的一座園子,買下來給你姐當嫁妝。”薑二爺起身向外走,“待你母親回來跟她說一聲,為父今晚不回來了,不必給我留門。”
薑留跟出門喊道,“爹爹少吃些酒,明日您還要去京兆府當差呢。”
薑二爺抬手搖了搖折扇,頭也不回地走了。薑留含笑搖頭,轉身繼續為二哥的婚事忙碌。
薑家這宅院不算小,但架不住多子多孫。薑家三兄弟各占一院,薑大郎成親時占了薑家姐妹們讀書的滴翠堂,內院實在擠不出地方給二郎夫婦住,薑鬆便拍板,將他們夫妻倆的新房安排在了東外院。
東外院原本住著家裡三位有臉麵的管事及其家眷,讓他們搬去薑家後巷的小宅子內居住後,東外院重新修葺粉刷, 打通與內院的小門, 便成了與薑槐居住的小院一樣的院落。
薑槐是庶子, 薑二郎也是庶子, 這樣安排中規中矩,家中對此安排唯一有意見的,便是薑二郎的嫡母陳氏。因為二郎夫婦占去了東外院後,待過兩年三郎成親,就隻能憋屈的住在東院原本給兩個女兒居住的小跨院裡了。陳氏替兒子感到憋屈,又不跟跟丈夫和家裡人講,便隻能去找親閨女。
聽著母親抱怨,薑慕容沉默不語。
薑慕容與丈夫,還在崇化坊內賃屋居住。兩進的院子,為了能住下一家人,薑慕容不得不精打細算。前院住著家裡的幾個仆從,內院正房東屋是她和丈夫的房門,西屋是兩個女兒的房間,丈夫的書房在東廂,西廂是廚房和丫鬟和婆子的房間。丈夫在讀書,家裡的日常花用、人情往來都靠薑慕容的嫁妝鋪子撐著,紹興公婆寄來的銀錢,隻夠丈夫讀書用。
現在她懷著孩子精力不濟, 若不是父親偷偷貼補她,六妹又派人幫她照料著酒坊, 薑慕容哪能在家安心養胎。但在母親心裡,她這個已經嫁人的女兒,比大哥和三弟差遠了。現在母親眼裡心裡,隻有未訂親的三弟。薑慕容壓住心底的酸澀,安慰母親道,“娘,我二叔已被封侯,萬歲很快會為他賜下府邸,待二叔一家搬去新府,家裡就有地方了。”
陳氏聽得眼睛都亮了,“你聽誰說萬歲快給你二叔賜宅在了?宅子在什麼地方,有多大?”
當然是六妹妹跟她說的,六妹妹為何會這麼說,就是不想母親鬨得家裡不安生。母親這性子,若不是有父親護著,還指不定要吃多少虧呢!懷著孕的薑慕容心裡煩躁,沒好氣道,“您就彆問了,總之三弟成親時,府裡一定有地方。”
陳氏怒了,“我好心來看你,你就這麼跟娘說話?你這胳膊肘往外拐的死丫頭!你不說,我回府問留兒去,家裡的事兒,就沒留兒不知道的!”
薑慕容也上了脾氣,“您若敢去問留兒,又怎會跑到女兒這裡來!”
陳氏瞪圓了眼,半晌才沒好氣道,“若不是怕留兒以為我逼他們騰地方,我拿會大熱天跑過來問你!”
母女倆沉默一會兒,薑慕容才道,“娘,這事兒您就彆想了,眼前最要緊的是二弟的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