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一身綠色官袍,在安福門上車劉君堂,在薑府門前下車時,已是身著淡青色直裰、以碧玉竹簪束發的翩翩俏郎君。
見到心上人俏生生地站在前廳門口,劉君堂忽然覺得,就連圍著燈籠打轉的惱人小飛蟲都變得順眼了。他深吸一口滿是槐花香的空氣,快步走上前,“路上多車馬,燕兒等急了吧?”
“今日白天炎熱,眾人出門采買、會友、遊玩都改在日落之後,君堂哥可用飯了?”薑慕燕側身請他入內。
飯當然還沒用,不過這不急。劉君堂入廳後直接問道,“燕兒尋我過來,可是為了於淵子道長之事?”
“確實是為了此事,不過不急於這一時。”薑慕燕點頭,吩咐丫鬟去將準備好的晚膳端上來,待兩個丫鬟把冒著熱情的瓦罐湯拌粉端上來,薑慕燕請劉君堂用飯,“君堂哥嘗嘗,可還合胃口。”
不用動筷子,隻看鴨湯清亮的顏色和拌粉裡的小料,便知這是地道的信州做法。祖籍新洲的劉君堂抬起瀲灩的鳳眸望著薑慕燕,“合。”
被他看得害羞的薑慕燕把碗向他麵前推了推,“你還沒嘗呢。”
心上人用心為他準備的家鄉美食,怎會不合胃口。劉君堂喝了一口湯,鳳眸亮了亮,飛快地將湯和拌粉吃了個乾乾淨淨。
見他這般捧場,用心學了數月信州美食的薑慕燕也很開心。不過不是說這些這時候,待婆子撤下碗筷上茶後,薑慕燕便說起妹妹去了靈寶觀的事,然後問道,“此事是廖閣老所為?”
劉君堂點頭,“廖綱被發配,廖宇罰俸修杞縣驛道之事,令廖家成為康安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因有萬歲盯著,廖宇不敢對嶽父下手,便拿與嶽父交好的於淵子道長開刀,借此找回些顏麵。六妹當真是因此事哭的?”
薑慕燕點頭,“留兒重情,心腸是我們姐妹幾個中最軟的一個。留兒去靈寶觀之前好好的,七弟說留兒與於淵子道長從殿內出來時,臉色便不對了。於淵子道長醫好了留兒不良於行的病,和至與留兒自小便玩在一處。如今於淵子道長因父親受到牽連,和至求到留兒麵前,留兒卻無法破局,心裡定十分難受。君堂哥,於淵子道長必須去於闐麼?”
劉君堂點頭,為薑慕燕解釋當前的局勢,“此事雖是廖宇提議,但萬歲已經準了,於淵子是帝敕道觀的道官,君命不可為。此去於闐,凶險萬分,於淵子道長也可稱病不去,但若如此,他便會失了帝心,此後康安再無他立足之地。所以,無論於淵子道長去與不去,嶽父都會失去一個助力。廖宇不動與嶽父交好的朝官,卻拿於淵子開刀,此策甚是陰毒。”
是啊,君命不可為。薑慕燕垂眸,握緊了秀拳,“依君堂哥之見,現在該怎麼辦?”
“事已如此,現在能做的,就是想辦法幫於淵子道長達成皇命,平安歸來。所以,破此局的關鍵人物,是江淩。”劉君堂笑道,“燕兒讓五弟將六妹被廖宇氣得落淚之事,寫信告訴告訴江淩,難題可迎刃而解。”
許是緣分,五郎薑小樹從不認人的時候起,便十分喜歡江淩。雖然如今江淩遠在數千裡外,他還是時常給江淩寫信,江淩也會給他回信,五郎今年七歲生日時,江淩還給他送來一座半人高的黃楊木根雕做生辰禮,差點將薑五郎美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