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手掌小小的,柔軟到不可思議的程度。
江承舟渾身僵硬了一下,任由她拉著自己。
茶茶扭扭捏捏還不好意思開口:“明天,你能來我學校,幫我去見一下老師嗎?”
江承舟怔了一秒後,隨即反應過來,他垂下眸,看著神情緊張不安的小姑娘,啞然失笑。
原來是被叫家長了呀。
他問:“怎麼不讓你媽媽去?”
茶茶不太高興道:“不要。”
她不想看媽媽為自己和老師同學低頭,為她道歉。
她的媽媽已經很辛苦了。
茶茶眼睛紅了紅,鼻尖酸酸的,感覺自己都快要哭出來了,“你如果不願意,那我也可以給你付錢。”她說著就從褲兜裡摸出四張紅鈔,硬塞進他的掌心,“全都給你了。”
江承舟望著手裡的錢,失笑道,“我不要茶茶的錢。”
茶茶吸了吸鼻子,小聲嘟嘟囔囔,“也是,小孩子的錢你也不好意思騙吧。”
他久久不給確定答複。
茶茶等的沒有耐心,她垂著臉,邊哭邊說:“你不答應就算了。”
江承舟怎麼會不答應呢?
看著小姑娘臉上的淚痕,江總心都要碎了。
他彎腰替她抹去眼角的眼淚:“彆哭,是明天上午嗎?”
“都可以。”
“需要我做些什麼嗎?我沒有見過老師。”
江臣學業上從不需要他操心,從小就獨立,性格脾氣都像他。
至於他母親非要認在身邊的養女,江承舟從來不管她的事情,也並未承認過她的身份。
消遣玩意罷了。
茶茶覺得自己很丟臉,她說:“老師說什麼你就‘嗯嗯嗯你說的對嗯嗯嗯我都聽’就好了。”
江承舟皺著眉:“好。”
江承舟倒要看看,學校裡都發生了什麼。
茶茶抓著他的衣袖,不放心,又叮囑了一遍:“你一定要來,就說是我叔叔,千萬不能讓我媽媽知道。”
“好。”
茶茶還是不信他,伸出小拇指:“我們拉鉤。”
江承舟自然是什麼都依著她,包括這種幼稚的舉動都覺著可可愛愛。
*
周五中午放學,茶茶一下課就跑的飛快,趕在排起長隊之前,打了兩份飯,占到風扇下的位置。
沈執吃飯的時候卻心不在焉,隻吃了兩口,便放下了筷子。
茶茶問:“阿執,你怎麼啦?”
沈執搖頭,少年正處在變聲期,說話的嗓音倒也不難聽,隻是有些低沉,他說:“沒事。”
茶茶說:“那你多吃點,今天的糖醋裡脊可好吃了。”
她絮絮叨叨:“我今天上午好困,坐在前排被老師盯得不敢睡覺,迷迷糊糊聽課感覺自己在夢遊。”
少年似乎沒有認真聽她說話,他心神不定,然後站了起來,“茶茶,我有點事,先回教室了。”
茶茶誒了聲,“你飯都沒怎麼.....”
沈執跑了出去,T恤下擺隨風飄。
少年背影清瘦,身姿矯健。
茶茶望著他盤子裡剩下的一堆飯菜,默默垂眼,也沒什麼食欲。
為了搶到他愛吃的糖醋排骨,茶茶可是很艱難從人群裡擠進去,還被踩了兩腳,腳趾到現在還疼。
陳心意買了瓶飲料過來找她,“沈執急急忙忙跑出去乾什麼了?他吃飯了嗎?”
茶茶搖頭:“我不知道,他沒吃。”
陳心意說:“我剛在便利店看見他了,不知道他買了什麼,用個黑色塑料袋裝著。”
“晚點我問問他。”
茶茶無精打采的吃完飯,回到教室午休,還沒到點,教室裡人不多。
茶茶的目光下意識往沈執的座位看過去,薑妙顏臉色蒼白的趴在桌上,書堆邊放了一塊三明治和一瓶溫牛奶。
三明治,是沈執常吃的那個。
茶茶的目光停留在她腰間係著的校服外套。
外套袖口上,有她用黑色圓珠筆寫上去的沈執的名字。
茶茶感覺自己的心,好像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
茶茶不由自主朝薑妙顏身邊走過去,出聲提醒她:“你口袋裡的那個要掉出來了。”
一片粉色包裝的衛生巾。
薑妙顏紅著臉,立馬收起來,“謝謝。”
她眨眨眼,很害羞地說:“我....那個突然來了,弄到褲子上了,隻好先借用沈執的外套擋一擋。”
茶茶抿嘴:“嗯。”
她想,沈執明明有潔癖。
茶茶又問:“那你還有.....”
薑妙顏說:“沒有,這是我麻煩沈執幫我去小店裡買的,你都不知道,一開始他根本不願意,嘴硬說他不去,讓我自己去。”
才短短一天,薑妙顏好像就和沈執熟悉了起來,她繼續說:“結果下課他就幫我買了過來,還給我帶了吃的。”
“沈執人真的不錯,茶茶你說是吧?”
茶茶脖子僵硬,艱難點頭,“嗯,是的。”
沈執很好。
茶茶從小就知道。
她失魂落魄坐回自己的座位,一顆心團成一團,酸酸澀澀的感覺在胸腔裡蔓延。
她感覺自己。
好像是。
吃醋了。
茶茶還未從這件事裡回過神,教導主任不知道從哪裡聽說一班楚茶推了江軟,傷了人後還不肯承認,教導主任和江家有點往來,老公的生意也要看江家的臉色。
所以她當然是站在江軟這邊,在周五中午把茶茶從教室叫了出去,教導主任沉著張臉,語氣不善:“楚茶同學,你確定你的家長今天會來嗎?你如果一而再再而三的對老師撒謊推脫,對同學使壞,那我隻能建議你先回家待一段時間,等知道自己錯了,再回來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