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軟這天晚上回家,上樓的時候被站在客廳裡的哥哥叫住了。
江軟心裡十分高興,哥哥對她並不親近,從不管她,也不怎麼和她說話,她有些緊張:“哥哥,你叫我是有什麼事嗎?”
眼前身形高瘦的少年,穿著白色T恤,腰窄肩寬大長腿,骨架優越,五官俊俏,薄唇抿成一條冷冷的直線,眸色被陽光折射成淺淺的琉璃色,他彎下嘴角,不帶絲毫感情地說:“我不是你哥哥,不要叫我哥哥。”
江阮的臉一下子就白了下去,如遭重擊搖搖欲墜。
他一點心疼的情緒都沒有,雙手插兜,表情冷酷平淡,唇齒間吐出的每個字都非常冷漠,“江軟,我警告你,不要再去招惹楚茶。”
他今天從父親嘴裡得知這件事,氣的冷笑。
江軟是抱養來的這件事,江家所有人都知道,包括江軟自己。
他們江家不曾虧待過她,江軟仗勢欺人,就是被寵的不知天高地厚。
茶茶是他的親妹妹,江軟什麼都不是。
江軟眼眶裡蓄滿淚水,斷了線似的往下掉,連聲哥哥都不敢叫,哭著跑回樓上房間。
剛剛那個說話無情冷漠的有些可怕的才是她哥哥,學校裡對楚茶溫柔說話的哥哥,是裝出來的。
江軟從小對哥哥就又敬又怕,她有些嫉妒的想,憑什麼楚茶輕易就能得到哥哥的喜愛?
*
茶茶和胖胖媽吵起來了。
她聽不得那些詆毀她媽媽的話,顧不上鑽心泛疼的腳腕,她走過去,聲音超凶:“你不要胡說八道!”
其他人也就是聽個熱鬨,被茶茶聽了個正著,老臉燒了起來,感覺很不好意思,立馬閉嘴。
而胖胖媽當了多年包租婆,性格潑辣,臉皮極厚,說話非常刻薄,她還會怕一個小孩子不成?
胖胖媽說:“你吼什麼吼,我都親眼看見了,怪就怪你媽自己做人不檢點。”
“你媽當年來嘉裡弄堂的時候,房子還是我租給她的呢,大著肚子身邊也沒個男人,又有那麼多錢,不是當小三被人趕出來還能是什麼?你跟我生氣有什麼用啊。”
胖胖媽之所以這麼討厭楚清映,也是有原因的。
不隻是因為楚清映長得漂亮招人嫉恨,當年她看楚清映大著肚子一個人,有錢好騙,於是用高出市場價不少的價錢把對麵那套房子賣給了她。
誰知道過了沒幾年,這片地水漲船高。
房價整整翻了八倍。
胖胖媽又想把房子要回來轉手在賣,卻被楚清映一口拒絕,從此她就把這筆記帳在心裡。
茶茶沒跟人吵過架,她被氣壞了。
誰都沒想到平時看起來乖乖巧巧的茶茶會突然衝過去薅胖胖媽的頭發。
“哎喲,你瘋了是不是!!?快點鬆手!”
胖胖媽的頭皮被扯的好疼,臉上表情扭曲,等緩過勁來,一巴掌正要打到茶茶的臉上,卻被周圍的鄰居攔了下來。
“胖胖媽,你彆欺負一個小孩子了。”
“本來就是你說話難聽。”
“沒事少在背後講人是非。”
胖胖媽心有不甘也得收手,氣呼呼關上自家大門。
茶茶身上的衣服亂糟糟的,指縫裡還有幾根扯下來的黃頭發,她丟進垃圾桶裡,拖著一瘸一拐的腿回了家。
然後趴在床上偷偷抹乾淨眼淚。
媽媽不在家。
應該是還沒有下班。
楚清映還不知道家裡發生的事,她的花店生意其實不錯,附近的年輕姑娘都愛在她這裡訂花。
花店有品位,老板娘人美又溫柔,顧客也樂意再來。
楚清映這天還沒關店,就被江承舟帶上了車,汽車一路開到當年她待了四年的公寓裡。
楚清映不肯上去,腳底發軟臉色泛白,可憐的模樣惹人憐惜,她被迫待在男人懷中,低聲說:“我們換個地方吧,求你了。”
男人的決定並不會因此改變,“上去吧。”
十幾年過去,公寓裡的擺設幾乎沒有變過。
連封死的窗戶,都還是原樣。
當初封了窗戶和陽台,不是怕她逃跑,而是怕她想不開去尋死。
江承舟捏著她的下巴,先是親了親她,“那一年我是真的以為你死了。”
萬念俱灰,流的都是血淚。
若不是兒子年幼,江承舟恐怕也走不出來。
他也想不到軟弱的楚清映膽子能這麼大,用假死來騙他。
江承舟邊說邊解開腰間的皮帶,將女人丟到大床上,抬高她的腿彎,啞著嗓子說:“有沒有想念過這裡?”
楚清映眼中匍著霧氣,“茶茶快放學了,我要回去給她做晚飯。”
江承舟看了眼腕上的手表,“不急,時間夠了。”
完事之後,楚清映艱難從床上起身,江承舟跟著她一起回到了弄堂。
他們倆還不知道女兒受了委屈。
楚清映敲了敲女兒的房門,喝了很多水,嗓子還是很啞,“茶茶,晚上想吃什麼?”
楚清映輕聲打開房門,女兒趴在床上睡著了,半張臉悶的透紅,彎彎的眼睫乖巧落在眼瞼下,睡顏安逸。
她幫女兒蓋好被子,重新關上門。
茶茶醒來時,楚清映剛做好晚飯。
三菜一湯,都是茶茶愛吃的。
茶茶的頭發翹了根呆毛,臉上表情看著也有點傻,懵懵懂懂小可愛。
江承舟揉揉她的頭發,“睡醒了嗎?”
茶茶點頭,“嗯。”
江承舟又問:“餓不餓?”
也怪他後麵有點失控,耽誤了回來的時間,若是因此餓著女兒就不好了。
茶茶想了想,“還行吧。”
江承舟注意到她走路姿勢不對,“腳怎麼了?”
茶茶不想讓他們知道,挪腳已經晚了,江承舟直接把她抱到沙發上,卷起她的褲腿,望著腫了個大包的腳踝,臉色越來越陰沉。
他起身,順利找到醫藥箱,替她上了消腫止疼的藥。
茶茶小聲說:“我不小心摔的,你不要告訴媽媽。”
江承舟沒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