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1 / 2)

茶茶現在的手都還在抖, 臉色很白,很不舒服

這些年,她隱隱約約感覺到過父母相處時的那種怪異, 從她們回到江家之後, 母親就再也沒有出門工作過。

茶茶以為這是母親自願的選擇, 但是現在好像不是這樣的。

她的消息發出去不久, 於故就打了電話過來, 他的聲音溫柔,不慌不忙, “你彆怕, 你爸媽都說了些什麼?”

茶茶聽見他的聲音之後,鎮定許多, 她盤腿坐在床上, 咬著下唇,不知道該怎麼複述。

她說:“今天他們吵架後我仔細想了想,好像這些年我爸爸真的管我媽媽太嚴了,以前我以為是我媽媽喜靜, 又不擅長和陌生人打交道, 才不太愛出門, 但似乎不是這樣。”

她高二那年, 媽媽把開在嘉裡弄堂的花店關了。

她舍不得, 媽媽那時候很平和地說:“你馬上就要讀高三, 媽媽想把更多的時間留給你。”

她考上大學之後, 花店並沒有再次開業, 媽媽也再沒有出去上過班。

後來找過一次教師的工作,合約還沒來得及簽,就又無疾而終。

她爸爸幾乎也從來沒有帶媽媽去過除江家之外的宴會。

她年紀小點的時候, 太過粘著媽媽,他會不高興。

諸如此類的例子,連串成線。

於故說:“你不要慌,說不定他們明天就和好了。”

茶茶愁眉苦臉,“我真的從來沒聽我媽媽說過那麼狠的話。”

她的牙齒不自覺用力咬著下唇,“我總覺得有很多事我根本都不知道。”

於故是一名好的傾聽者,聽完之後他說:“沒關係,不用慌,弄清原委就好了。”

茶茶擰著眉頭,“嗯。”她說:“我明天要去問問我媽到底怎麼了。”

第二天早上,茶茶就已經見不到她媽媽。

等她起床之後,才從管家口中得知,昨天深夜父親就開著車帶著母親出門,兩人不知道去了哪裡。

茶茶打電話給她媽,始終都打不通,一直都是占線中無人接聽,後來就變成了關機。

她實在著急,又開始打電話給她爸,打了很久才被人接起。

茶茶小心翼翼地問:“爸爸,你帶我媽去哪裡了?”

江承舟看了眼枕邊人,啞著嗓子說:“你媽最近身體不舒服,我陪她在鄉下住一段時間,你不用擔心。”

茶茶捏緊了手,“我能不能和媽媽說說話?她的電話沒人接。”

江承舟哪怕在極度惱火的情緒中也不太舍得跟女兒說重話,他說:“她睡著了,晚點吧。”頓了頓,“你哥哥在家,你有什麼事情解決不了的,就先找哥哥,知道嗎?”

電話被掛斷後,茶茶越想越不對勁,心裡也越來越難受。

她換了套衣服,抓上桌上的鑰匙,急匆匆換上運動鞋跑了出去,打車徑直到了哥哥的公司樓下。

新前台認得眼前這個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就是老板的妹妹,所以對她和顏悅色,請她進了電梯。

江州剛開完會,見妹妹著急忙慌出現在自己跟前,下意識問:“出什麼事情了?”

茶茶紊亂的呼吸逐漸平靜,她說話有些喘,“哥哥,你知不知道爸爸帶媽媽去哪兒了?”

江州抿直唇瓣,靜默不語。

幾分鐘後,他好看的眉毛皺著一團,“你問這個做什麼?”

茶茶隻當她哥哥和她一樣,什麼都不知道。

她抓著哥哥的手,急到打嗝,“我昨晚聽見爸媽在樓下吵架了,吵的很凶,我擔心媽媽。”

江州不像妹妹從小就被保護的很好。

對父母的事情,江州並不是一無所知。

很小的時候,江州就知道母親為什麼會離開他們。

江州五歲之前的記憶,都是有關那棟被禁止出入的彆墅,哪怕裡麵住著的人是他的母親,他能見到她的機會也不多。

每一次都非常的短暫。

他的父親是一個占有欲強到會讓人覺得不適的男人。

他太偏執太極端,強取豪奪到了手,隻顧滿足自己,從來不顧彆人的感受。

所以後來,母親想儘辦法逃走了。

她離開的這將近十年的時間,父親瘋的倒是更厲害。

這幾年,父親脾氣雖然好了些,但有些時候,他的行為還是會讓人感覺窒息。

江州什麼都做不了,這不是他能插手的事情,他管不了他的父親。

江州還是不打算讓妹妹知道的太多,能瞞著就瞞著,他說:“你之前住校的那段時間,他們也會吵架,我跟你保證,媽媽過兩天就回來了。”

茶茶垂著臉,心裡還是很擔心。

可過了三天,她的爸媽依然沒有回家。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她媽媽的電話能打通了。

楚清映坐在窗台邊上,望著玻璃窗外的風景,她用手機跟茶茶說:“我沒事。”頓了兩秒,“茶茶,我要和你爸爸離婚了。”

她的語氣很輕很淡,仿佛她說的這是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楚清映在決定告訴女兒這件事之前,也擔心她會反對。

人人眼中,她的丈夫多金英俊有權有勢,給了她足夠的金錢地位,十多年來不曾和彆的女人傳出過緋聞,她似乎沒有什麼可不知足的。

但是從她二十歲遇見他的那年,她的人生就成了一場噩夢。

茶茶聽見這句話,似乎也沒有很吃驚,沉默良久,她問:“媽媽,你是不是不愛爸爸?”

楚清映知道江承舟就站在她身後,她淡淡的嗯了聲,柔軟的聲音沒有了溫度,“對,我不愛他。”

楚清映又說:“你不用擔心要做跟爸爸還是媽媽這種選擇題,你已經成年了。”

“嗯,我知道的。”

“我後天就回家了,早點睡覺。”

“媽媽。”

“嗯。”

“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的。”茶茶說。

楚清映鼻子發酸,“好。”

茶茶一整夜都沒有睡著,她總覺得是因為她,母親才會遷就這段沒有愛情的婚姻。

和一個不愛的人結婚,光是想想都很痛苦。

茶茶把自己悶在被子裡,她自責又愧疚。

是不是她小時候總是期盼著和彆的小朋友一樣,有個無所不能的爸爸。

是不是她總是在媽媽麵前詢問彆的小朋友有父親,但是她沒有。

所以她媽媽才會為了自己,和一個她不愛的人共同生活這麼多年。

茶茶越想頭越疼,躲在被子,眼淚染濕了枕巾。

她連著幾天心情都不好,於故開車帶她去湖邊兜風散心。

夜裡湘湖邊上沒幾個人,兩人並肩坐在湖邊長椅上。

波光漣漪的湖水裡倒映著一輪明月。

於故察覺她情緒低落,他耐著性子哄她,而後又問:“心裡還是難受嗎?”

茶茶的眼淚啪嗒一下就掉了出來,她低著臉,透濕的淚珠順著臉頰下滑,哭的時候丁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湖邊兩岸隻有幾盞不怎麼明亮的路燈,昏暗的光線裡幾乎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於故用手指輕捏著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臉,果不其然看見臉頰上的濕痕,他歎了口氣,白皙手指輕輕抹開少女臉頰上的淚痕,邊替她擦眼淚,邊哄道:“哭什麼?”

她擦了擦眼睛,“我也不想哭,但是我忍不住。”

於故並不覺得她脆弱,“想哭就哭,我不會笑話你的。”

茶茶緊緊抓著他的手指,濕漉漉的眼睛一眨不眨盯著他看,愧疚的情緒一連壓了她好幾天,她終於能說出來了。

她哽咽道:“我媽媽根本就不愛我爸爸,她是為了給我一個健全的家庭,才和我爸爸結婚的。”

於故抬手,落在她的背上,“慢慢說,彆著急,我在聽。”

茶茶這幾天從管家這裡旁敲側擊知道了許多事情,比如她媽媽當初和爸爸剛在一起的時候,才剛上大二。

後來被迫輟學。

連大學都沒有上完。

再比如,她母親當年是從江家逃出去的,根本不是發生誤會,好聚好散,她母親連最基本的自由都沒有。

茶茶越想越覺得可怕,毛骨悚然,後背發涼。

怎麼會有人的喜歡是這麼扭曲的呢?她爸爸怎麼能這麼對她媽媽呢?

難怪茶茶總覺得媽媽在家時強顏歡笑鬱鬱寡歡。

茶茶哽咽著說完這些事情,眼淚已經糊滿了臉,最後她問:“我爸他怎麼能這樣?他這麼做是不對的。”

於故垂下眼瞼,纖纖睫毛投落下片青影,他心裡想,如果是他,也是要把心上人藏起來的。

不過這種話,於故是一定不會在茶茶麵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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