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舟年輕的時候就是個逞凶鬥狠暴虐殘酷的男人, 這些年因為妻女修身養性,做派平和。
除開之前楚清映說要和他離婚,他幾乎從來沒生過這麼大的氣。
男人胳膊的肌肉相當緊實, 他冷著臉走上前, 擺了擺手, 保鏢就很懂眼色的往後退, 江承舟單手提起他的袖口, 盯著他的臉看了好一會兒,然後——
十分用力的一拳迎麵打上他的下顎骨, 沈執被揍的偏過臉, 滿腔的血腥味,疼痛從牙根泛了出來。
江承舟一拳跟著一拳, 打得他滿嘴都是血, 等發泄夠了,他站起來,居高臨下看著趴在地上好似沒氣了他,冷笑了聲諷刺道:“你還真有點本事。”
能讓他三個月掘地三尺都找不著人。
線索藏得乾乾淨淨。
沈執渾身都疼, 若不是還喘著氣, 真的和死人沒什麼兩樣。
江承舟上車之前, 用手帕擦乾淨手指頭上的血跡, 沒讓茶茶見著血。
茶茶揪著她爸爸的外套下擺, 生怕她鬆手人就不見了。
江承舟見著她這幅擔驚受怕的模樣, 心疼的要命, 他安撫性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脊, “沒事了,爸爸帶你回家。”
茶茶垂著臉,“於故沒來嗎?”
江承舟指尖一頓, “我還沒有告訴他。”
茶茶低頭,聲音有些悶,“我想他了。”
每一天,每一分鐘。
江承舟也不是故意要瞞著其他人,他趕來的匆忙緊急,實在沒空閒也沒精神再去照顧彆人的情緒。
他放低了聲音,“等回了家,再告訴他。”
茶茶沒什麼意見,乖乖說好。
江承舟帶著她連夜坐飛機趕回北城,落地時已經將近晚上九點,茶茶疲憊極了,在飛機上睡了一覺。
從首都機場開回弄堂,差不多也要兩個小時。
茶茶一路靠著車窗睡覺,九月天氣轉涼,江承舟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蓋在她身上,然後吩咐司機開的再快點穩一點。
茶茶耳邊隱約聽見一道聲音。
“茶茶,醒醒,到家了。”
她緩緩睜開眼,目光望向窗外,汽車停在院外的寬巷一側。
她裹著外套,拉開車門站在家門前,雙腳落地還有種輕飄飄的感覺。
楚清映提前準備了一大桌子的菜,她什麼都沒問,也不敢問這段時間都發生了什麼。
“茶茶,餓不餓?”
“媽媽。”
“嗯,我在。”
茶茶心思敏感細膩,看得出來家裡人都在照顧她的情緒,小心翼翼地說話,她笑了一下,“我沒事的。”
楚清映也跟著笑了笑,“沒事就好,快坐下吃飯吧,你哥哥馬上就到了。”
茶茶坐在餐桌前,握著筷子在走神。
院外很快就多了汽車的熄火聲,江州匆匆忙忙趕過來,也沒好好打理自己的外表,額前的細發都快遮住他的眼睛,頭發長了沒心思去剪,五官看著好像削瘦挺拔了五分。
人沒事就好。
他們都默契的,不去問茶茶發生了什麼,怕碰到她的傷口。
茶茶見著哥哥,表情生動了幾分,她很高興地笑起來,輕快叫了聲:“哥哥。”
江州溫柔的揉揉她的小腦袋,“先吃飯。”
桌上的八道菜全都是茶茶平時愛吃的菜色,小炒五花肉、清蒸螃蟹、剁椒魚頭、山藥燉雞湯等。
楚清映給女兒盛了碗雞湯,看著臉都瘦了一圈的女兒,心裡很不好受,她肯定沒少吃苦。
她忍著眼睛的酸澀感,把裝滿雞湯的碗推到她麵前,“喝點湯,這是劉婆婆家養的老母雞,很補身體。”
茶茶聞著雞湯的香味,埋頭嘬了小小的一口,“好喝。”
“那你就多喝一點。”
“嗯嗯嗯。”
江州來之前吃過飯了,這會兒沒什麼食欲,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閒來無事給她剝了幾個大螃蟹,蟹黃蟹肉分到兩個碟子裡,全都推到她手邊,有些辛酸,“瘦了,多吃點。”
茶茶說:“哥哥,你也瘦了。”
江州笑了下,“是嗎?”
茶茶點頭,又問:“你怎麼不吃飯?”
覆在頭頂的陰霾烏雲逐漸消散,江州心情好了點,“哥哥吃過了。”
這頓飯,茶茶被投喂的九分飽,若不是她一直嚷嚷著自己吃不下,恐怕爸爸媽媽和哥哥還要繼續給她喂食。
茶茶幾次欲言又止,想張嘴告訴他們,她真的沒事。
但想了想,她這麼說特彆像在逞強。
茶茶吃飽後休息了半個小時,她身上還穿著之前沈執給她買的衣服,她上樓洗了個澡,把這套衣服丟進了垃圾桶裡。
茶茶吹乾頭發下樓,她想給於故打個電話,卻發現自己的手機還在沈執哪裡,早就被他收起來了。
她下了樓,跑到門邊玄關處,彎腰換好鞋子,江州見了就問:“要出門嗎?去哪兒?”
茶茶係好鞋帶,重新抬起臉,“哥哥,我想去找於故。”
她真的太想見他了。
哪怕聽聽他的聲音也好。
不過現在茶茶有點不太敢單獨出門,她微微仰起脖子,小聲請求,“哥哥,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啊?”
他們都有點風聲鶴唳草木皆兵,江州也不放心她一個人出門。
這次的事情,給了他們天大的教訓。
江州用了身邊所有的人脈,認識的不認識的,私人的官方的,隻要能搭上線的,他都試了試。
沒有用,和人間蒸發了似的找不到人。
江州說:“好。”
他的目光頓了兩秒,“夜裡天冷,你回臥室再加件外套。”
茶茶啊了一聲,抬起自己的腳,“我都換好鞋子了。”
江州歎氣,用縱容的語氣和她說:“那我上樓幫你拿,不介意哥哥進你的臥室吧?”
“不介意,謝謝哥哥!辛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