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1 / 2)

聞淮最近剪了個寸頭, 眉眼桀驁,輪廓硬朗,肆意又囂張的神色藏在眉峰之下。

茶茶進屋的瞬間, 他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不太自然的目光在她身上轉了一圈, 看見她沒缺胳膊少腿, 精神狀態似乎也還不錯, 懸著的心微微放了下來。

聞淮這人在劇組裡當慣了大爺,說話都是被供著的那方, 這幾年脾氣漸長, 跟誰說話都隨自己的心情,高興了態度就好點, 不高興就夾槍帶棒的諷刺。

而且他也很久沒見過茶茶, 沒有和她說上一句話,現在手和腳都不會擺,猶豫半晌,他彆扭地說:“茶茶。”

茶茶被他的外表恍了一下, 上次見聞淮剪了個平頭, 還是在他高中輟學之後, 那時他滿眼戾氣, 不似現在這般平和。

茶茶順口問了一句:“你怎麼來了?”

聞淮今天上門拜訪用的借口非常蹩腳, 他帶著奶奶親手做的米餅, 說是奶奶讓他送來給他們嘗嘗。

兩家平日沒什麼走動, 楚清映知道他是茶茶的好朋友, 便請他留下來喝了杯茶。

人剛剛坐下來,茶茶就牽著於故回來了。

楚清映心疼這倆孩子,這段時間於故也吃了不少的苦頭。

自己身體不好還要挨個去跟人道歉說訂婚宴取消了, 強迫自己打起精神隱瞞消息。

總是因為一個捕風捉影沒被證實的消息,就跑去當地找人。

楚清映說:“我出門買個菜,你們幾個同齡人好好聊一聊。”

茶茶覺著她和聞淮沒什麼好聊的,但是她也不能趕在家做客的客人離開。

於是她很有禮貌地問:“你要喝水嗎?還是喝茶?”

聞淮說:“白開水就行。”

茶茶去廚房給他倒了杯白水,遞給他,然後窩在於故身邊的位置打了個哈欠。

兩人的手指自然而然扣在一起,茶茶枕著他的肩膀,金黃絢爛的陽光穿透玻璃窗,歲月靜好般投在她身上,光照折射下,她的瞳孔好似變成了淺淺淡淡的茶色,她舒服的眯起眼睛,從鼻腔裡哼出來,“有點困了。”

於故順手拿過身旁的毛毯,給她蓋好毛毯,“那就靠著我睡一會兒。”

“我就眯一下下,媽媽回來了告訴我。”

“好。”

他們旁若無人的說這話,這幅親密的畫麵當真讓聞淮看的有些眼熱,那種莫名其妙的不是滋味在胸腔裡擴大。

聞淮強壓下這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感,他抬起眼,認認真真觀察了一遍於故。

以前聞淮對他印象不是很深,沉默寡言,性格無趣,沒什麼存在感。

後來多看他幾眼,因為他是跟在茶茶身後的尾巴,無聲無息的侵占了她的生活,忽然間就成了她身邊的男人。

聞淮記憶裡茶茶還是那個因為沈執和彆的女孩玩的更好就哭鼻子的小姑娘,覺得她傻的可憐,天天都在犯倔。

聞淮越想心情越煩躁,摸出褲兜裡的煙盒,抽出一根,夾在指間,又摸出打火機,想了想,還是沒在屋裡抽煙。

他捏著煙,麵無表情地問於故:“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還沒定。”

“沒個大概日子嗎?”

“你要來捧場嗎?”於故皺起眉毛,“這得看茶茶的意思,但我看她,沒打算邀請你。”

聞淮板著一張冷冰冰的臉,沒好氣地回:“我知道。”

聞淮的目光從她的睡顏上略過,嘴硬道:“但我不信她現在還沒消氣,不會記那麼久的仇。”

於故氣度平和道:“這我就不太清楚了。”

聞淮覺得自己沒必要多留,在這兒坐一下午,人也不會多看他一眼,他又何必來自討沒趣呢。

但心裡想的是一回事,身體動作又是另一回事,腳下就跟長了釘子似的,抬不起來邁不開步子。

他和於故也聊不起來。

兩人都不熟,性格也不太合得來。

聞淮性子直,脾氣差架子大,做不到像於故這麼的能忍耐,性格溫潤平和,做事麵麵俱到。

於故主動開腔,問道:“我還挺好奇的,你那時候到底做了什麼,惹她生氣了。”

聞淮含糊道:“說了一些她不愛聽的話。”

他就不該嘴賤要去說教她。

諸如“一見鐘情見的是愛情”“日久生情生的是友情”“第一眼沒有愛上這輩子就都不會愛上”等這類的屁話,他就該老老實實的吞進肚子裡。

至於他替薑妙顏開脫,指責茶茶不夠大方的話,早就被他給忘記了。

於故也聰明,“和薑妙顏有關嗎?”

聞淮深深看了眼他,語氣不好,“你怎麼知道?”

於故說:“那你就是活該了。”

於故大概是全世界最先發現茶茶很討厭薑妙顏的那個人。

他觀察力敏銳的驚人,那個時候薑妙顏才剛剛轉學過來,後排的人挨個借作業抄。

茶茶脾氣最好學習也不錯,討要作業照本宣科抄襲的人找到了她,本來她答應的很爽快,後來一看那個人好像是替薑妙顏借的,她就很不情願,還扯了謊:“我自己也沒有寫完。”

茶茶暗自和薑妙顏較著勁,吊著一口氣不服輸。

聞淮死要麵子,裝得吊兒郎當:“現在我知道了,以後就不會犯這種傻逼的錯誤。”

於故:“但願。”

聞淮發現自己和他說話就容易動氣,牙齒根部癢癢的,他想起來這種生理性厭惡源自何方,於故太能裝了,好像隻有他一個人是正人君子。

於故點開手機看了眼時間,委婉提醒道:“快十一點了。”

潛台詞就是——你該滾了。

聞淮厚臉皮的程度超乎他的想象,“正好留下來吃個晚飯。”

於故笑了聲,“不太好吧?”

聞淮也咧嘴笑開,反問道:“哪裡不好?”

“家裡沒有多餘碗筷。”

“我可以用手。”

行,牛逼。

於故似笑非笑盯著他,“隨你。”

楚清映買完菜回來時,於故把茶茶抱回樓上的臥室補覺,他自己下樓幫忙洗菜擇菜。

聞淮站在陽台抽了兩根煙,煩躁的心情也沒得到緩解。

於故把小青菜洗了四遍才放到籃子裡瀝水,他問:“媽,您買雞翅了嗎?”

楚清映聽見這聲“媽”,愣了好幾秒,然後說:“冰箱裡有。”

於故說:“一會兒雞翅讓我來燒吧,她最近愛吃這個。”

“行的。”

於故做菜的時候,低頭垂眸的側臉看著非常認真,他燒好可樂雞翅,脫下身上的圍裙,洗淨雙手,又用紙巾把每根手指頭擦拭乾淨,然後上樓,把縮在被窩裡睡的迷糊的女孩叫醒:“起床吃飯了。”

茶茶嚶嚀兩聲,閉著眼睛滾進他懷中,拱了兩下,像在撒嬌。

於故無奈把她從被窩裡提起來,“回籠覺也該睡夠了。”

他很寵溺把她抱下樓,“對了,聞淮今天中午也要留下來吃飯。”

茶茶可小氣了呢,“他是不是故意來蹭飯的!他不是大明星嗎?難道沒有錢吃飯嗎?”

茶茶也不是還記仇,她當初就是心寒了。

於故對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小點聲。”

“你放我下來吧,我醒了。”

“真清醒了?”

“嗯嗯嗯。”

餐桌上,一桌子豐盛的菜。

茶茶吃飯全程沒往聞淮的臉上看,她在於故的盯梢下吃了一碗米飯,填飽肚子後,她問:“媽,爸爸今晚會過來嗎?”

楚清映說:“應該會。”

茶茶點點頭,“好的。”

坐在她對麵但是卻被忽略成一團空氣的聞淮非常不爽。

她什麼意思!

看不起他嗎!

還生氣!?

聞淮氣都氣死了,還不能發泄,他努力在餐桌上找存在感,“這個西藍花還挺好吃的。”

除了楚阿姨無人理會他。

聞淮他不是來蹭飯的,他是來給自己找氣受的。

聞淮離開她家之前,仍然不死心,他問:“茶茶,你是不是忘記給我什麼了?”

茶茶微笑,眼神清純:“沒有啊。”

這比說她忘了還要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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