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1 / 2)

於故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茶茶煞白煞白的, 她捂著肚子,表情痛苦,“好疼。”

兩人說話的動靜驚擾了樓上的人, 楚清映本來就沒有睡好, 淺眠多夢。她隨便披了件外套下了樓, “這是怎麼了”

茶茶已經疼得說不出話, 一陣一陣的疼痛把她折騰的滿頭大汗。

於故深深呼吸兩口, 立馬站起來,將她打橫抱在懷中, 轉過頭來對楚清映道:“媽, 茶茶要生了,我現在開車帶她去醫院, 麻煩您幫她找兩件暖和的外套。”

“好, 我跟你一起去。”

楚清映不僅拿上了厚實的外套,還拿了一條厚厚的毯子,臘月寒冬,外麵冰天雪地, 冷的不行。

於故用毯子把她裹起來, 打開大門, 屋外吹來的冷風直接拍在臉上, 冷冰冰的。

他把人抱到車裡, 楚清映跟著上了車, 坐在茶茶邊上, 緊緊握著她的手, 用手帕一遍遍替她擦乾額頭上的冷汗,“等到醫院就好了。”

茶茶臉色蒼白靠著母親的懷抱,唇色全無, 隻有緊緊抿起來的時候才能看見一絲血色。

於故拿著車鑰匙微微發顫,目光透過後視鏡觀察後麵的人,他的雙手用力握著方向盤,開車從來沒有這麼不穩過。不過好在是深夜,路麵上沒什麼車,一路暢通無阻開到醫院。

茶茶很快就被推到休息室裡,醫生建議她這種情況最好還是順產。

她躺在床上,疼到已經不會哭了。

她的雙手抓著身下的被單,細細的冷汗打濕了她的頭發,她喘著氣,艱難地問:“醫生,我什麼時候能生?”

女醫生開了一眼,蹙著眉說:“才開了三指,還得再等等。”

茶茶一向怕疼,能忍這麼久沒哭已經是很難得的一件事,她帶著哭腔說:“我真的太疼了,有點受不了了。”

本來茶茶約了無痛分娩,但她的預產期偏偏不是今天,麻醉師還在趕過來的路上,她就隻能先忍著疼。

女醫生說:“再忍忍,生孩子就是一件很痛的事情。”

頓了頓,她說:“我讓你家屬進來陪陪你吧。”

說罷,醫生就走了出去,她對於故說:“產婦現在情緒不太好,你好好安慰安慰她,如果她餓了就喂她吃點東西,不要讓她說太多的話,保存體力。”

“好,知道了。”

於故進去了也無濟於事,茶茶該疼還是要疼。

於故盯著她的肚子,臉色冷了冷,他心疼望向她,握著她的手,說:“不然還是動手術吧?”

茶茶之前不知道聽誰說剖腹產對孩子不好,才想著能順產就順產來著,誰知道會這麼疼?

她有氣無力問:“麻醉師來了嗎?”

於故正準備說話,醫生推開門,對兩人說:“準備一下,我們馬上給孕婦上麻藥。”

茶茶感覺自己終於要得救了。

她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於故就老老實實在外麵等著,如果不是楚清映提醒,他都忘了要打電話通知其他人。

茶茶生了三個多小時,才順利把孩子生下來,她體力不濟,聽見孩子的哭聲,就累的睡了過去。

護士把孩子抱了出去,“誰是孩子的爸爸?”

於故說:“是我。”

護士笑著道:“恭喜啊,是個很漂亮的女寶寶。”

於故僵硬扯了扯嘴角,敷衍道:“嗯。”然後他問:“我妻子怎麼樣了?”

“產婦太累了,已經睡著了。”

“我能進去看看她嗎?”

“當然可以。”

話音落地,於故已經邁開腳步朝裡麵走過去,護士誒了聲,“孩子你不看看嗎?”

重男輕女?這位新手爸爸長得倒是不錯,看著也不像這種人啊?

楚清映走上前,“我先抱著孩子吧?”

護士便把孩子交給了她是,順便說了一些注意事項,走的時候還低聲嘀嘀咕咕,“不會真的是重男輕女吧?也不對啊,看他好像很在乎孩子的媽媽,真是搞不懂。”

於故在茶茶身邊守了一夜沒合眼,清早天光微亮之時,才趴在她的病床邊眯了一會兒,沒有睡熟,醒來之後才早上八點,護士已經把孩子送了過來,安安靜靜睡在嬰兒床裡。

於故準備洗漱時,低眸看了眼嬰兒床的孩子,白白嫩嫩,長得很招人喜歡,他默不作聲移開眼,轉身進了浴室。

刷牙洗臉,換了套乾淨的衣服再出來,病房裡多出一個人。

江州帶著早餐過來,擰眉看著床上昏睡的女人,“還沒醒?”

於故說:“沒有,醫生說她可能要睡到中午。”

江州抬眼看著他下巴上冒出來的新鮮胡茬,把手裡的早餐擺在餐桌上,“你沒吃飯吧?先吃點。”

於故確實也餓了,沒跟他客氣。

不過於故食欲一般,吃了個三明治就差不多飽了。

江州今天不打算去公司,他看了看熟睡的妹妹,又看了看她邊上的孩子,手指頭有些發癢,想用指尖碰碰孩子的臉頰,不過這麼小的孩子可能經不起碰,於是他硬生生就忍住了。

江州轉過身來,問:“想好孩子叫什麼了嗎?”

於故神情淡淡,“大名還沒起,小名叫石榴。”

小名是茶茶想的,孩子還沒出生她就想了一堆女孩子用的小名。

那時候於故還嘲笑她,說如果是個男孩,她就白想了。

茶茶信誓旦旦說她的直覺從來沒有出過錯。

果然是個女孩,可可愛愛的、軟軟的、像她一樣招人疼的小姑娘。

也幸虧是個女孩,不然於故也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耐心好好養孩子。

“還挺好聽,就是比劃有點多。”江州停頓幾秒,仗著大舅子的身份指手畫腳:“大名可以起的簡單一點,比劃不要太多,不然小朋友上學,光是寫自己的名字就要花很久的時間。”

於故心想他管的真寬,“我會和茶茶商量的。”

氣氛一下子安靜下來,兩個大男人各自坐在一邊,也沒有多餘的交談。

快到中午的飯點,床上的人終於醒了過來。

茶茶隻覺得渾身都很疲倦,她一睜眼就看見了於故,她想坐起來,但是沒什麼力氣。她問:“是女孩嗎?”

於故無奈失笑,“是個跟你一樣漂亮的小姑娘。”

茶茶忍不住笑了笑,氣色好了很多:“我就知道。”

於故把嬰兒床上睡的正熟的孩子抱到她枕邊,聲線溫和:“你看看。”

茶茶用手指頭輕輕戳了戳她的臉頰,眉眼神色溫柔,“她好好看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媽媽戳了一下,本來睡的好好地小寶寶,哇的就哭出聲音。

茶茶手足無措,不知道她是怎麼了,她把孩子抱在懷中輕哼著小調嘗試哄她,但這個方法也不大好用,孩子扯著嗓子哭的很厲害。

茶茶眼巴巴看著於故,問:“怎麼辦?小石榴這是怎麼了?是我把她戳疼了嗎?”

可是她明明就不敢用力,很輕很輕的碰了一下。

於故也是第一次養孩子,什麼都不懂,他叫來護士。

護士覺得他們大驚小怪,“寶寶餓了,媽媽給她喂奶就好啦。”

江州聽見護士說的話,立馬就自覺的從病房裡出去了,順便關好了門。

茶茶穿的是前扣式內衣,她解開病服的紐扣,又紅著臉解開內衣扣子,低頭給孩子喂奶。

她麵皮薄,臉越來越紅,滾燙的臉頰像燒起來了一樣。

她悶聲說:“你彆看。”

於故輕輕一笑:“又不是沒見過。”

茶茶瞪他一眼,“你也出去待著。”

於故給她倒了杯水,目光若有似無略過她的胸口,又默不作聲收回視線,“醫生說你現在最好吃些清淡的食物,給你叫兩個湯?”

茶茶嗯了聲,“你轉過去。”

於故依言照做,側身背對著她,他笑著說:“怎麼當媽媽了還是這麼容易害羞?”

茶茶懷裡的孩子吃飽果然就不哭了,靠在她懷裡慢慢睡了過去,她合緊衣服,說:“好了。”

於故轉過身幫她把孩子放回嬰兒床,“累不累?”

茶茶此時精神很好,她搖頭:“不累。”

她拽了拽他的袖子,“你去幫我把哥哥叫進來。”

於故不太情願打開房門,江州轉過頭,“好了?”

“嗯。”

江州神色自若走進病房,然後把他給孩子買的銀鐲遞給茶茶,“保平安的。”

茶茶欣然收下禮物,“謝謝哥哥。”

江州坐在沙發上,他問:“醫生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茶茶說:“我也不知道。”

江州探究的目光轉到於故臉上,於故鎮定答道:“醫生說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行。”

江州在醫院裡又坐了兩個小時才離開。

第二天中午,於故先辦了出院手續,之後幫茶茶穿好衣服,確認她不會被冷風吹到,才放她出病房。

小石榴剛出生就收到了很多紅包,江家這邊不用說,長輩挨個送了不少好東西,於故的父母也給孩子求了平安鎖扣。

小石榴的滿月宴也辦的熱熱鬨鬨,她不像剛出生那會兒,整天都在睡覺。現在白天能醒兩三個小時,眼睛又黑又亮,水潤剔透,能把大人的心都給看化了。

茶茶每天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幫小石榴換衣服,懷孕期間,她和於故去育嬰店裡,就控製不住自己想要買買買的手,看見漂亮的衣服就都買回家放著,現在總算派上用場。

茶茶和於故都是好脾氣的人,生出來的女兒性格也看不出像誰多一點。

小石榴在長輩麵前很受寵愛,白白糯糯小團子,逢人抱就笑,半點都不認生,誰抱都不會哭。

隨著孩子漸漸長大,茶茶逐漸開始擔憂,她看著坐在搖籃床裡的小石榴,問於故:“小石榴不會和你小時候一樣吧?”

不愛說話,不理人。

於故正在用手裡的磨牙棒在逗弄搖籃床裡的女兒,他說:“她這麼活潑,應該不會。”

茶茶還是歎氣,“但是她都不怎麼哭,也不喜歡叫。”

於故說:“小朋友乖乖的,讓你省心還不好嗎?”

“也是。”

兩人說話的時候,小石榴已經抓住爸爸手裡的磨牙棒,放進嘴裡使勁的咬,口水流了下來。

於故也沒嫌棄,用手帕替她擦乾淨小嘴,又輕輕把她塞進嘴裡不肯鬆口的磨牙棒扯了出來,“該睡覺了。”

小孩子哪裡聽得懂他在說什麼,隻知道自己的“餅乾”沒有了,她的表情立刻就變了,張開嘴哇的一聲哭出來。

於故不太會慣著孩子,挑了挑眉,就這麼靜靜看著她哭,表情都不帶變,而後站起來去給她泡奶粉。

茶茶大概是個見不得孩子哭的慈母,趁他去泡奶粉的時候,俏俏拿了根新的磨牙棒,放在小石榴的小手裡,“乖啊,不哭。”

於故握著奶瓶,把小石榴從搖籃床裡抱出來,也不管她聽不聽得懂,“來,張嘴。”

小石榴聞著奶香,就湊了過去,抱著她的小奶瓶,吃的可香了。

多數時候,孩子都是於故在帶。

茶茶白天上班,晚上才有時間陪孩子玩一會兒。

小石榴快一歲的時候,就變得更為調皮,性格活潑,除了於故,一般人收不住她。

她還不會說話,隻會幾個簡單的詞語,比如“吃”“睡”“困”。

於故有時去學校上課,也會帶上她。這個時候茶茶往往就會把小石榴打扮的漂漂亮亮,讓她戴著小帽子,胸前掛著自己金燦燦的長命鎖,遠遠一看都特彆喜慶。

於故帶孩子去上課也屬實無奈,一路上吸引不少的目光,學生無心聽課,伸長脖子使勁去瞅他邊上的小朋友。

小石榴的周歲宴,是在江家老宅辦的。

於故的父母都沒有意見,江老太太和茶茶的幾位堂哥又呼啦啦給她塞了很多紅包。

小石榴還沒學會說話,就擁有一大批財產。

一向和茶茶不太對付的江軟也挺喜歡她這個孩子,捏了捏孩子的臉,有些發酸,“你女兒長得還挺可愛。”

不過兩秒,她就又說:“將來我的孩子,一定比你女兒更好看。”

“.......”茶茶說:“你先找個男朋友再說吧。”

“你!”江軟氣呼呼的來,又氣呼呼的走。

晚上一家三口留在江家老宅過夜,茶茶整理禮物的時候,從角落裡發現了聞淮托人送來的東西。

用一個很小的盒子裝起來,她盤腿坐在地上,動作慢騰騰,一點都不慌。

她拆開包裝紙,盒子裡躺著一個可以掛的明黃色平安符,邊上還有張白色紙條,上麵的字跡清秀乾淨:【最近在杭城拍戲,閒來無事去寺廟逛了逛,順便給孩子求了個平安符。】

平常聞淮送來的東西,都是被她扔了,不過今天這一樣,茶茶沒有扔,和其他物品一並放進抽屜裡,好好收了起來。

於故出去了一趟又回來,茶茶把孩子哄睡著後,問道:“剛剛去哪兒了?”

於故說:“去門口見沈執了。”

茶茶低著臉,“他怎麼過來了?”

於故往她麵前推了個盒子,“說是給孩子的周歲禮。”

他的表情沒什麼變化,冷淡自然,“我打開看了一下,就是尋常的銀飾。”

手環腳鐲還有項圈,整整一套。

茶茶仍然埋著臉,漫不經心開口說:“丟了吧,小石榴已經有很多銀飾,不缺他這套。”

於故卻沒有動作,“還是留下來吧。”他把東西收進抽屜裡,“多這一樣也不多。”

茶茶說:“好吧。”

那些遙遠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

茶茶聽說沈執近期在他母親的安排下,相親的很順利,對方是有顏又才的名媛千金,好像很喜歡他。

也許他們不久後也會戀愛結婚生子。

沈執應該也已經不再抱著執念和過去生活。

轉眼又是夏,小石榴兩歲才學會走路,剛會走就想著飛,小短腿蹬蹬走的飛快,她也知道家裡所有人都寵著她,因此性格被養的特彆嬌氣。

唯一害怕的人,就是她的爸爸。

每次有人跟她說她爸爸很溫柔,她就很想雙手叉腰跟全世界的人大喊:不是這樣的!

爸爸超級凶,冷冷不說話的時候,特彆可怕。

所以小石榴在爸爸麵前是不敢造次的。

她兩歲那年揪著對麵小男孩的頭發,把人拽哭了,最後被她爸爸壓到那人的家裡,賠禮道歉。

三歲那年,小石榴還是沒長記性,和對麵小哥哥化敵為友後,攛掇著小哥哥爬樹給她看。

小男孩真的就爬了上去,然後樹上摔了下來,一條腿都摔斷了。

小石榴回家又被她爸爸好好教訓了一頓,邊哭邊說自己以後再也不敢了。

等到她五歲,已經是個特彆聰明的小女孩,也特彆愛美。

每天都要讓媽媽幫她紮兩個漂亮的辮子才肯出門,這個年紀的她最喜歡的就是看隔壁的石榴樹。

每到夏季,樹上結的石榴都像在勾引她。

她很想爬上圍牆,伸手去偷兩個石榴,但是她不敢,怕被家長發現又要挨揍。

她的好朋友知道她的煩心事之後告訴她,“你直接去敲門,讓你的鄰居給你摘兩個不就好了嗎?”

小石榴托著自己的小腦袋,很苦惱:“可是媽媽不讓我去隔壁呀,從來沒去串過門!”

“為什麼不讓你去?”

“可能是.....可能是....”

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最終,小石榴還是沒有抵抗住隔壁飽滿誘惑的石榴樹,她趁著家長不注意,雄赳赳氣揚揚爬上自家院子裡的槐樹,然後邁開小短腿,順利跳到圍牆上。

這一係列的動作,她的小夥伴看的心驚肉跳。

熟透了的石榴就在她眼前,勝利就在前方。

她努力伸長胳膊都夠不到,還是差一點,於是她膽大包天踮著腳尖去夠,整個身體搖搖欲墜,從圍牆上掉了下去。

小石榴以為自己要摔死了,還是偷東西摔到彆人家的院子裡,太丟人了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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