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故久久得不到回複,在學校宴會廳再也坐不下去,提前離場,開車路上一個接著一個的電話打到茶茶的手機裡。
不知道他打到第多少個的時候,茶茶才終於接起他的電話。
她的聲音軟和的不太正常,聽著就甜甜膩膩,不像是她平時說話的那種語氣,有些嬌媚,還有點憨厚,她說:“喂。”
似乎是沒什麼異常。
於故穩住心神,心情逐漸平複,他好聲好氣地問:“聚餐結束了嗎?”
話音落地,他便聽見那邊哄鬨的聲音,雜七雜八,還挺多的。
茶茶扶著牆壁,一路搖晃著身體走到店門前,迎麵吹來的冷風冰冷刺骨,她好像清醒了點,但腦子還是沉沉的,她說:“還沒有,但是快了。”
於故問:“你現在在哪兒?”
茶茶看了眼四周,她顯然已經不認得路了,她說:“我在馬路邊。”
說著說著她便唱起了歌。
於故眉心直跳,臉上的表情特彆的冷,沒有泄露多餘的情緒,他緊握著雙手,青筋一根根浮現在表層皮膚下,他的神情著實說不上好看,目光冷冷注視著前方的路,然後冷著聲音,問:“乖,告訴我在哪條路上。”
茶茶看了眼路邊的指示牌,上麵的藍色字體模糊不清,她揉了揉眼睛還是看不清楚是什麼字,她有些著急,“哎呀,看不見。”
於故已經能肯定,茶茶喝醉了。
他又著急又生氣,隱約的怒氣從胸腔緩緩升起,燒的他整個人都很暴躁。
然而現在不是他對茶茶發脾氣的時候,得先找到人才好。
於故跟哄孩子似的哄著她,“茶茶,你再仔細看看。”
茶茶努力想睜開眼睛看清楚上麵的字體,但始終是模糊的,看不清楚。
於故沉默之後,說:“你身邊還有彆人嗎?”
茶茶老實點頭:“有的。”
她的同事都還聚在大堂內聊天,個個都喝高了,不過他們的酒量比茶茶好多了,至少這會兒人是清醒的,不用扶著牆壁走路,也不會連馬路邊的字都看不清楚。
於故哄著她說:“你把手機給你同事。”
茶茶不太願意,很不高興地問:“為什麼?”
“我去接你。”
“好的吧。”
茶茶不情不願把手機交給了她身邊的趙姐,拍拍她的肩膀,說:“我老公要和你說話。”
趙姐一頭霧水,還不知道怎麼回事,手裡就多出一部手機。
電話那頭的男人的聲音溫和有禮 ,悅耳動聽。
“你好,我是茶茶的丈夫,請問你們現在在哪條路上?我要過去接她回家。”
趙姐嚇了一跳,“我們在季春路。”
“好的,謝謝,麻煩您多照看她,我馬上就過來。”
十幾分鐘之後,於故就把車子開到了烤肉店門口,
茶茶坐在台階上,腦袋靠著門框,昏昏欲睡,臉上已經紅的不成樣子,醉的不輕,倦眼朦朧。
於故走到她麵前,她仰著臉,盯著他看了半晌都沒有認出人。
於故見到她這幅樣子活生生被氣笑了,伸手將她從地上拉起來。
茶茶把他當成了流氓,推開他還要質問一句:“你是誰?”
凶神惡煞,齜牙咧嘴,看著似乎很不好惹。
於故看著她,“我是你的丈夫。”
茶茶目光警惕盯著他看了一遍又一遍,上上下下仔細掃視,才想起來他似乎確實是自己的老公。
酒意稍散,她好像認出了眼前的男人,於是說:“貌似是的。”
喝醉酒的人都有點不可理喻。
腦子裡的想法當然和常人不太一樣。
茶茶看著麵色有點冷的他,直覺讓她感覺到男人不太高興,但是她也很不高興!
“你現在就過來乾什麼?我們的聚餐還沒結束呢。”
於故真的笑了,是被她的理直氣壯給氣的,“你是不是忘記了,我們今晚約好一起過零點?”
“什麼零點?”她問。
過了幾秒,她似乎想了起來,“哦,這不是還沒到十一點嗎?你這麼著急過來帶我走,我真的很沒有麵子。”
於故還不是因為擔心她,不然也不會急匆匆趕過來,來時的路上都不知道闖了多少個紅綠燈,駕照上的十二分估計被扣的差不多。
“所以我不應該過來嗎?”
“你來的太早,我如果現在就跟你走了,我的同事會怎麼想我?”
於故目光淡淡看向她,問:“怎麼想?”
茶茶認真地告訴他:“他們會覺得我是個夫管嚴,在家裡沒有地位,什麼都聽老公的。”
於故真是被她的話氣的腦子疼,眉心直跳,脾氣好的他都隱隱壓不住戾氣,“這還是我的錯了?”
“當然是你的錯。”
“好,我可以陪你在這裡再站一會兒,待到你們的酒局散了,甚至也可以在這裡陪你站到天亮。”於故的臉看起來冷冰冰的,眼角眉梢覆著層寒意,然而醉鬼茶茶現在反應相當遲鈍,什麼都看不出來,包括於故此刻在對她發脾氣這件事都沒看出來。
她依然覺得自己是站理的那一方。
特彆有底氣。
於故拽著她的手腕,繼續說:“但是你今天是不是答應過我,不喝酒?”
茶茶黑溜溜的眼珠子轉了兩圈,她似乎是答應了,還一遍遍跟他保證過自己絕對不會喝酒。
然而現在她不僅喝了,還把自己喝成這幅鬼樣子。
茶茶身上的氣勢稍微弱了點,心裡發虛,不過她依然嘴硬不肯承認,她裝傻充愣,充分利用電視劇的套路,當著他的麵裝失憶,“是嗎?有嗎?我不記得。”
於故抿直了嘴角,冷冰冰結成一條直線。
高壓之下,茶茶有點頂不住。
因為於故這個樣子看著還挺嚇人。
但是現在不是慫的時候,她硬著頭皮繼續說:“我不管,我沒說過,我就是不記得了。”
茶茶撒潑起來,也會讓人感覺頭疼。
於故不是沒法子治她,他冷冷笑了一聲。
茶茶聽見這聲冷笑,頭皮發麻,默默攥緊了自己手指頭,衣服都讓她給揪的皺巴巴。
於故掏出褲兜裡的手機,打開微信,向上滑動片刻,找到了這兩天的聊天記錄,對話裡有她信誓旦旦的保證,絕對不會碰酒。
說的好聽。
一個小騙子。
稍微不注意,就被人灌成這幅樣子。
如果茶茶的同事能聽見他的心聲,一定會跳出來喊一百個冤枉。
天地良心,從頭到尾都沒人灌茶茶喝酒。
是她自己無知無覺喝了大半瓶的燒酒,等發現她醉的不省人事已經來不及。
茶茶看著聊天記錄,耀武揚威的氣勢很快蔫了下去,精神氣一下子就被打擊消失。
過了幾分鐘,她重新抬起頭,她說:“好吧,我是答應你了。”
於故收起手機,嗯了聲,然後皺著眉問她:“你今晚到底喝了多少?我好做個準備。”
茶茶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繼續剛才的話題,她也跟著蹙眉,一本正經和他講起道理,“但是答應你不喝酒的是過去的我,不是現在的我,所以我也不算食言。”
於故都不知道該誇她還是該罵她。
喝醉之後,花裡胡哨的點子倒是很多,很能為自己辯解。
他板著一張冷冰冰沒表情的臉,茶茶發怵,不敢再繼續招惹他,“好,是我撒謊了,這是我的不對。”
小姑娘被自己的老公凶了,不僅覺得沒麵子,還很不習慣。
茶茶的眼睛說紅就紅,如果不是因為在大庭廣眾下她還要臉,她怕是能當著於故的麵哭起來。她用通紅的眼睛看著於故,忽的發問:“但是我為什麼就不能喝酒?我都二十多歲的大人了,怎麼就不能喝酒了?”
她的腦子轉過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她又問:“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你是不是覺得我喝醉後會給你戴綠帽子?”
於故無奈歎息,將她這個小酒鬼半拖半抱到車上,“沒有。”
“你就是有!你就是不相信我,所以才不讓我喝酒,可是我是你的老婆不是你的犯人,我有喝酒的自由。”
“我什麼時候不給你自由了?”
“你現在就是沒有給我。”茶茶嘰裡咕嚕說著醉話,全然沒發現車裡男人的眼神已經變了,她繼續含淚控訴,“為什麼彆人家的老婆老公和同事聚餐都能喝,我就不行,你就是霸道,專/製!獨/裁!”
於故打開窗戶,透了會兒風,不然怕自己今晚會被她給氣死。
他發誓,以後絕對不能讓茶茶喝這麼多酒。
“不讓你喝酒就是霸道嗎?”於故耐心替她扣好安全帶,稍許停頓後,男人俯身欺下,滾燙氣息灑在她的耳蝸,他啞著嗓子說:“老婆,你要不要感受一下什麼叫真的霸道?”
茶茶本能感受到危機的來臨,後背發涼,她頭搖的像個撥浪鼓,“不要,我不喜歡霸道的人。”
於故踩了一腳的油門,車子飛了出去,深夜裡偏僻的公路沒什麼車,他時速開到七十,茶茶咽了咽口水,雙手不自覺抓緊安全帶,縮成一團,她能感覺到於故現在的怒氣值好像很高。
她欺軟怕硬,賣乖討巧,“你為什麼不理我?”
於故抿直嘴角,沉默不語,不置一詞。
茶茶剛才凶他,現在看他不理自己又上趕著在他麵前作死找存在感,她逐漸放鬆緊繃的身體,“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於故還是不吭聲,隻不過汽車在馬路上飛馳的速度降下了一點。
茶茶自言自語上了癮,她用很肯定地語氣說:“你就是不愛我了。”
一路上,她都在喋喋不休,好像有講不完的話。
於故一個標點符號都沒回她。
車子很快就開到小區的地下停車庫。
茶茶感覺這裡陰森森的,她心裡發毛,賴在車上不肯下去,於故連連冷笑,解開車鎖和安全帶,眼珠子一動不動看著她,靜默幾秒,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臉,而後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問:“怎麼不繼續罵我了?”
頓了頓,他撂下兩個字:“下車。”
茶茶搖頭,她不要。
於故失笑,“你也知道回家我要收拾你。”
作者有話要說: 姨媽來了
痛死我了
嗚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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