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狼簡單的“嗷嗚”尾音還帶著些沙啞的性感, 落在阮秋秋耳朵裡, 讓她一時之間心底怪異, 耳朵發紅, 甚至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空氣瞬間安靜了下來,甚至陷入了有些詭異的尷尬之中。
阮秋秋隻是紅了紅耳朵,大約是習慣了記憶世界裡、小灰狼先生奶聲奶氣的“嗷嗚”聲,倒沒有對大灰狼先生突如其來的撒嬌表現出特彆的震驚態度。
一邊的田秀就沒有她這樣強大的定力了。
沙雕整個都呆住了, 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幾乎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無死角的兩隻眼睛, 腦袋邊緣的兩根長毛像是通了電一樣,猛地像天線一般,豎了起來。
紅色大雕渾身羽毛都像炸了一樣, 往四麵八方膨脹, 尖尖的喙猛地張開, 露出了一截比猛禽顏色要深上許多的舌。
阮秋秋:“……”噫。
她原本淡定的表情, 在看到田秀這麼丟妖的反應之後, 也有那麼一點點裂開了。
阮秋秋索性不去看他,握著輪椅邊沿的右手抬了起來, 將一縷垂在鬢邊的長發挽到耳後, 冰涼的指尖擦過耳際,試圖壓下那些從心底與熱度一起蔓延上來的、奇怪的感覺。
她平緩的吸了一口氣,抬眼望向在她麵前似乎搖搖欲墜的某頭“心機”狼, 感覺有些好笑, 彎著唇, 明知道這頭狼不知道自己能聽懂他說話, 還是壞壞的,故意的想要逗弄他。
阮秋秋用以前會和他交流的方式,輕輕的說,“夫君,外麵很冷,你怎麼不把衣服係好?”
“對了,我在如意奶奶那兒,正好碰到了田秀,他說冬熊部落缺藥草,我想著咱們家裡還有一些用不到的普通藥草,就讓他跟我一起來拿了……”
醋的快要找不到北的某頭大灰狼:“……”
淵訣腦袋其實暈暈的,他修煉了許久,但因為缺少靈石,體內還是有些陣痛。
他沒有在外麵等很久,大約不到兩小時。
隻是,手腳還是有些冰冰的。
他這頭心機變態大灰狼原本是打算在秋秋快要靠近的時候裝暈,讓她半抱著自己進山洞,順便再“不小心”擦過她唇角的。
誰知道小夫人居然會和田秀一起回來,狼一時沒忍住……
不過,隻是回來偶然遇見麼?
大灰狼先生心裡閃過許多念頭,俊美的臉上卻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他半闔著狹長的鳳眼,微微垂下,耳朵耷拉著,還是一副委屈的不行的樣子。
阮秋秋無奈的柔和下眉眼,她放下了手裡的粗糙版“輪椅”,往前兩步,試探的去拉淵訣的衣袖,“累麼?要不要我扶你?”
按照她以往的經驗,大灰狼先生這麼要強的妖一定是不會讓她扶著的,甚至很可能會像之前那樣,冷冷酷酷的裝出一副很堅強的樣子,輕輕推開她的手。
阮秋秋已經準備好接下來的台詞了,但這一次,那頭冷清高傲的狼卻站在原地沒動。
——其實他是一頭完全可以自理的狼了,不是夢裡那個需要抱著秋秋才能安心睡著的狼崽了。
但大灰狼先生想到自己現在在小妻子眼裡的形象大約是一頭正在發燒的小可憐狼,便半推半就(如願以償)的小小的、輕輕的“嗷嗚”了一聲,順從的任由她拽住了自己的胳膊。
於是阮秋秋就很輕鬆的就抓住了自家灰狼先生的衣袖不說,還碰到了他的胳膊。
阮秋秋:“……”
她有些驚奇,更過分的、一點一點的把自己的手掌蓋了上去。
她敏銳的感覺到某狼渾身敏感的顫了一下,但很快又恢複了正常,依舊一動不動,任由她抓著。
田秀:“……”他眼睛都快被閃瞎了好嗎?
雕太難了,雕做錯了什麼不僅要被一群小崽子糾纏,拿個藥還要被秀一臉。
被夾雜在寒風之中的甜蜜狗糧塞了滿嘴,田秀麻溜的閉上了因為震驚而長大的喙。
田秀看著那頭淡漠冰冷、拒妖於千裡之外的狼,竟然就那樣乖巧的站在原地,渾身遮掩不住快要溢散不住的暴戾之氣,漆黑的眉宇依舊充滿了陰鬱和壓抑。
淵訣失了明,甚至曾經如寶石般漂亮的灰藍色眸子也已經變成了黯淡的血瞳,可不知道為什麼。
田秀總覺得,這頭狼哪裡不太一樣了。
就好像,他和阮秋秋周圍,有一層淺淺的、看不見的界,將所有一切惡毒和黑暗遮擋在外。
就算千萬苦難加諸於身,他們之間,也總是閃著溫暖的光的。
田秀看著看著就有點磕上了,他感覺有點上頭,殘暴凶狠隻對一人溫柔變態大灰狼x善良可愛嬌弱小妻子什麼的,要是他家裡的那位在,一定會比他更上頭……
大雕瞅著瞅著突然就覺得不那麼害怕了,然後他就看到加了cp光環的阮秋秋扶著那頭狼,轉過頭笑盈盈的看著他,“麻煩雕兄幫忙將輪椅推進山洞了。”
她說完轉過頭,扶著那頭明明沒有失去意識的淵訣進了山洞。
田秀推著輪椅往前走,在進山洞前一秒,腦袋狠狠砸在了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被猛地關上的“門”上,起了好大一個包。
“嗬。”
門內傳來一道低低的嘲諷,陰鬱沙啞醋意十足。
田秀:“……”操。
他怕是腦子被魔氣醃製入味了才想著嗑淵訣這頭醋狼,他磕個錘子。
……
……
對於大灰狼先生故意用了點小手段砸了一下沙雕這件事,阮秋秋感到又無奈又好笑。
偏偏這頭狼做了還不願意在她麵前承認,他似乎一定要維持自己並不清醒的狼設,長長的黑發順著垂下,帶起一些植物的清新香味,混雜著他身上淡淡的味道,竟然有些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