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怎麼來了?
兩人手裡還捧著一束花,時予猜到他們的打算,頓時一拍手。
她真是蠢!
她貓在角落裡解除了擬態外骨骼武裝,又把身上的偽裝去掉。
封曉和顧前謙兩人正要進去,忽然注意到旁邊有個影子過來,抬頭看到時予大搖大擺走過來。
見他倆臉上露的詫異,時予道:“你們來看人不叫我?”
顧前謙聽她這麼說,抓了一把頭發說道:“這不是今天情況特殊嘛?”
時予一直跟著謝與硯身邊忙忙碌碌,他們倆便想著先過來刺探刺探情況再告訴她。
她也沒想和他們計較什麼,對著他們的肩膀一人來了一下說道:“走吧。”
雙方什麼都沒說,一切儘在不言之中。
這所醫院的醫療條件是首都星最好的,也許是到了晚上,進出的人並不多,三人進去時恰巧看到了從裡麵出來的陸西望。
雙方麵對麵,陸西望率先開口了:“是來看東言的嗎?”
倒是個明白人,沒裝傻。
時予點點頭:“上次見他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出了車禍?”
她重重咬著車禍兩個字,似乎在內涵些什麼。
陸西望仿佛沒有聽懂她的意思,眉宇間流露出些許難色,最後化作一聲歎息:“世事無常。”
時予知道自己耍心眼耍不過他,說道:“我們去看看他不礙事吧?陸元首。”
“當然可以,齊夏,你帶時少將三人上去。”他對身後的齊夏吩咐後,又對著時予說道:“我還有些事,先失陪了。”
話落,他帶著身後的其他人往外走,把齊夏留了下來。
齊夏迎上時予的目光,鎮定的對著前麵比了一個請的手勢。
如此不避諱的舉動倒是讓人不好猜陸西望在陸東言昏迷不醒的事件中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到了病房,三人看到躺在治療艙裡身上插滿了各種各樣管子的陸東言,不約而同皺起眉來。
病房裡的儀器很多,封曉一眼掃過知道這些儀器是用來做什麼的,他一把拽住齊夏的衣領咬牙切齒道:“為什麼有基因分析儀?為什麼在不斷補充基因修複藥劑?一場車禍還能弄出基因疾病了?”
齊夏被他拽住了也隻是抬了抬眼皮道:“諸位都去過利比卡亞,也知道東言曾經在利比卡亞生活過……”
“這麼說也不對,東言是利比卡亞實驗室裡的幸存者,他的基因本來就有問題,如果不是元首,他根本活不到現在。”
“車禍這麼敷衍的理由也不過是隨便說說,真正造成他躺在這兒的,是他嫁接過的基因鏈出現了問題。”
齊夏一口氣說了很多,完全不避諱陸東言曾經是個實驗品的事,不過他的話說的比較委婉,聽起來也沒有那麼刺耳。
時予聽陸東言說他曾經生活在利比卡亞的地底實驗室後就對他的身份有所猜測。
封曉和顧前謙兩人卻還是雲裡霧裡,如今聽他這麼明白的話,震驚得一時沒能回神。
“東言的情況很糟糕,我們——”
“博士是不是你們抓的?”時予打斷了齊夏的話,直接的讓他招架不住。
封曉和顧前謙兩人摸不著頭腦,卻很快從博士兩個字上聯想到了時博士。
目前的對話已經超出了齊夏能夠應對的範圍,他皺著眉頭沒有說話。
時予現在他思考該怎麼回答時已經從他的反應中得到了答案:“你們抓了博士,是為了修複東言的基因?”
見齊夏依舊沉默,時予又說道:“我看你也沒什麼做主的資格,陸西望去哪裡了?去見博士嗎?”
齊夏的表情管理十分完美,沒有因為她的話露出任何異樣。
時予輕輕提起嘴角,一步一步走向齊夏:“齊秘書長,我是不是沒有告訴過你?你的演技其實很拙劣,之所以沒有揭穿你,是因為一直沒有確切的證據,不過現在……”
“有沒有證據好像不重要了。”兩把彎刀在時予手中出現,她嘴角的弧度越來越深,幾乎要和當初那個可怖的笑臉持平。
短暫恐怖微笑後,她在齊夏耳邊低語:“其實……我不太喜歡一板一眼的規則。”
驟然刺中齊夏心口的匕首帶著巨大的衝力,讓他往後踉蹌了一步,如果背後不是牆壁,他會直接倒在地上。
沒有預想之中的鮮血噴湧,齊夏後背抵在冰冷的牆壁上,抬腳踢向時予的手腕。
他的身體扭曲成一個極其不正常的弧度,卻又在一擊落空之後恢複成原樣。
時予眼中掠過一抹詫異:“機器人?”
陸西望身邊的齊夏竟然是一個機器人!
完全看不出來。
她眼中金光閃了閃,齊夏卻沒有受她控製,她也完全沒有從他身上感受到金屬的波動。
“是新型特殊材料嗎?”時予輕輕反問一句,動作卻一點都不慢。
她跳高了一腳踢向齊夏,腳背踢在他的脖子上,巨大的力道讓他的脖子完全扭曲了。
齊夏卻仿佛沒有感覺到任何疼痛,用他已經變得歪曲的嘴說道:“時予,你要做什麼?”
“殺了你,沒看出來嗎?”她撂下一句話,攻擊的力道更大,手裡的彎刀像長了眼睛似的,在短短幾秒鐘內卸下齊夏的一條胳膊。
“你們倆,把治療艙看好了!”時予叮囑一句,她把動作太大,把這裡砸了。
齊夏的身體歪曲著,卻依舊試圖反擊,但很遺憾,完整的他都不是時予的對手,缺胳膊少腿就更彆想在她那占到便宜。
時予手起刀落,眨眼之間把他切得七零八落,製作齊夏軀體的特殊材料劈裡啪啦掉下,如同玻璃珠落地。
她踩著齊夏的腦袋,惡意道:“齊秘書長,要不要考慮告訴我博士的下落?”
封曉和顧前謙從未見她這幅模樣,直覺她的情緒有點不大對,兩人對視一樣,正要有動作,病房的門忽然打開了。
陸西望麵色平靜的站在外麵,他身邊還站了一個人。
是時稷。
時予微微睜大了眼,陸西望道:“時少將,手下留情吧,我對時博士沒有惡意,不過是請他來幫一個忙。”
時予偏著頭看他兩眼,收住了腳下的力道,又看向他身邊已經往門上懶懶靠去的時博士,得他一聲響亮的口哨。
“好久不見,小兔崽子。”
時予嘴角抽了抽,在她身後的封曉和顧前謙麵麵相覷,忽然有點知道時予的不正經是隨了誰,對博士二字的濾鏡更是碎了一地。
時予瞥他一眼,說道:“你怎麼和他混在一塊了?”
這個他指的自然是陸西望。
語氣嫌棄。
“被他請去喝了兩杯茶,我也不想的。”時稷回答的十分迅速,最後幾個字更是加快了語速,仿佛在告狀。
他直起身走進來,站在時予麵前目測了一會兒後,摸了摸下巴說道:“長高了點,距離我預期的還有點差距,你老實說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天天吃小布丁去了。”
時予對他翻了個白眼:“看你這麼生龍活虎,想來這幾年過得還不錯,我先走了,你繼續瀟灑吧。”
她說著還真要往外走,時稷連忙把她拽住了:“彆彆彆,要走帶我一起走啊!”
倆人旁若無人的對話,陸西望適時的提醒道:“博士,您還答應了我要幫我救人。”
時稷拍了一把腦門,笑道:“好像是這樣。”
他不放心的把時予往裡麵拽了拽,這才看向治療艙裡的陸東言。
他自覺沒有望聞問切的本事,走到複雜的治療儀器前,查看了他的身體數據之後,皺著眉頭說道:“他的身體怎麼會損傷的這麼嚴重?”
陸西望的眼鏡在病房的燈光照射下反射出一層光,旁人看不清他真正的神色。
“出了點意外。”並不打算詳細解釋。
時予來之前還懷疑他對陸東言下手,見他真把時稷帶過來要治療陸東言,心頭疑竇大氣。
陸東言必然不可能因為車禍變成這樣,難道是真是基因突然出了問題?
時予想著,把目光投給封曉,得他輕微的點點頭。
有外傷。
時稷擺弄了一會兒治療儀器,抬頭道:“導致他變成這副模樣的主要原因是藥劑。”
“虛弱藥劑的副作用本來就很大,他還在短時間之內注射了不止一支,給身體造成了很強的負荷……”
“虛弱藥劑?”時予驟然看向陸西望。
陸西望對於她質問的目光沒有給任何回應,而是問道:“能治嗎?”
他的聲音冰冰涼涼的,終於沒了剛才那種虛偽的感覺。
“完全治療的把握不大。”時稷臉上也沒了剛才嘻嘻哈哈表情,他眉頭鎖了起來,沒頭沒尾說了一句:“你還真是好本事。”
陸西望沉默著。
時予真想揪著他的衣領問問到底怎麼回事,可她的智能忽然彈出一則緊急通知。
是裁決軍團的指揮之一,對方的語氣很急,給出的消息卻讓病房寂靜無聲。
“時少將,蟲族!蟲族再一次入侵深藍星係!規模很大!元帥已經前往星際港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