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演都要作陪,更彆說許初允這樣的小角色。
副賓是一個四五十歲左右的中年儒商,主賓的位置卻空著,姍姍來遲。
導演看到江總和陸總助一行人出現在包廂門口,肯賞臉來,頓時鬆了一口氣。
他提前接到了陸總助的消息,給劇組加裝了暖氣種種,心中打鼓,不安又納悶。
畢竟太子爺這一兩年幾乎是全權將盛彙下放給了公司CEO,交給彆人打理,幾乎不再過問公司事務。
然而最近卻一反常態地頻頻探班,先是加裝暖氣,又是一口氣買了二十個暖風機,改善劇組條件,這砸錢的架勢燒得他心慌,這幾百萬下來,都足夠拍一部小成本的文藝電影了。
劇組人員倒是樂得享受歡天喜地,唯獨他和製片人兩個戰戰兢兢睡不好,壓力極大,脫發禿頭愈發嚴重。
上次《千金笑》劇組的換人事件還曆曆在目,老李那樣口碑名氣都不缺的導演,說換還是換,雷厲風行。
導演真怕自己一覺醒來就發現自己的飯碗也丟了。
影視寒冬,夭折的劇太多了,拍著拍著發現整個劇組解散了,投資人跑路的比比皆是,或者是原本的投資遲遲不到賬,但是這樣明知沒有回報的砸錢,還是第一次見。
“江總這麼看重這個項目,願意撥冗視察,實在是讓全體劇組成員感到榮幸和責任感,無以回報,我會帶領全劇組成員繼續努力,不辜負江總的期望,敬江總一杯。”
導演一口氣喝完滿滿一杯白酒,示意空空的杯底。
江聞祈不置可否地淡笑了一下,抬起酒杯意思地沾了一下唇角,再無彆的動作。
心思顯然不在這上麵,興致缺缺的樣子。
總製片也端起酒杯,圓滑而又不失真誠地說了一骨碌好話,發自肺腑、字字動人。
然而任憑總製片如何討好,江聞祈的態度始終不冷不熱,瞧不出任何偏好。
連劇組至高權利的導演和總製片都這樣了,餘下的人也準備一一敬酒,卻見江聞祈抬手阻止,“行了,吃飯。”
“好好好,那就吃飯,這道文思豆腐是這家酒店的招牌菜,刀工細膩且……”
導演很有眼色地轉換話題,卻忽而發現這位年輕就執掌大權的繼承人,視線似有若無地看向桌邊另一頭。
而那邊坐著兩位女演員,都是盛彙旗下小有名氣的女演員。
一個有些眼生,清冷漂亮,正用公筷夾了一道龍井蝦仁,專心致誌地吃著飯。
另一個則是女二溫意,聽說跟盛彙的高層關係不錯,高考剛畢業不久就簽了盛彙,算是淵源深邃。
她舞蹈藝術生出身,天生身段好,長得一張國民初戀臉,進圈這幾年,也是小有名氣。
像是察覺到了這邊的視線,溫意抬眼,淺淺一笑,又有些怯怯地低頭。
像風中半彎的婉婉荷葉,低頭時露出一截細白纖長的脖頸。
導演頓時似有所悟。
這哪是為了項目來
的,太子爺明顯是為了旗下演員來的。
他自覺明白了其中的彎彎繞繞,主動地提起:“溫意雖年紀小,但是演技很有靈氣,表現不錯,不落窠臼,假以時日必大有出息。”
“謝謝周導,是周導教得好。”
溫意聽到導演在這樣的場合下公開表揚,甜甜地一笑。
她眸光若即若離地掃過那邊,又有些羞赧,“也是公司賞識我,才給了我這個機會。”
話說完,溫意暗自緊盯著那邊江聞祈的反應,期待一個回應,隻可惜對方沒再看這邊。
饒是如此,心中仍湧動著激動,像被一把柴燒熱,血液都在鼓鼓地跳著。
溫意也是通過今晚的聚餐,才知道上次在慈善晚宴見到的那位貴賓,竟然就是盛彙的幕後老板,還是偌大江盛集團的掌權人。
上次沒能留下印象,這次她務必要抓住這個寶貴的機會。
溫意剛才偷偷低頭查了一下福布斯排行榜。
身價已一個讓人瞠目結舌的數字。
最重要的是,比他有錢的前排富豪大亨不一定有他年輕、帥氣,而同齡男生的層次,大多數還在基層給他打工。
而稍微階級相近一點的富二代,卻沒有他的地位和權勢,就算有,也是緋聞滿天飛,今日夜店不歸宿,明日又跟另一個小花當眾熱吻。
頂級富二代,還是有實權的繼承人,緋聞少,溫意不敢想象如果能成為……將會是多麼……
一桌子人表麵談笑風生觥籌交錯,各類心機心緒暗湧,許初允則埋頭專心致誌地吃著美食。
這家星級酒店的餐食很合她口味,那道龍井蝦仁熱量低,味道又好,很適合有上鏡需求的女演員。
白天消耗的體力和熱量太大,許初允沒忍住,吃了好幾個。
一盤龍井蝦仁吃完,許初允戀戀不舍地收回了筷。
而那邊江聞祈一個眼風,旁邊的陸林便點頭,又吩咐了服務員一句。
很快,又一盤龍井蝦仁上了桌。
這場應酬持續到晚上九點,製片人提前為主桌的人訂了房間,就在酒店住下,不必趕回影城。
許初允剛回到房間,就收到一條新消息。
江聞祈發給了她一個房號,還有一串密碼。
?
許初允慢吞吞地打字:【這麼晚了,江總有什麼事嗎?】
W:【這裡的床跟家裡的像,睡著舒服。】
他下榻自然是總助幫他提前訂好最高規格的行政套房,一晚上都要一兩萬的那種。
許初允這輩子還沒住過五星級酒店行政套房,又聽到江聞祈說行政套房裡的床跟家裡一樣舒適,頗有幾分心動。
她快速打字:【那我晚點過來】
又等了一個小時,確認不會在走廊遇到其他工作人員之後,許初允才戴上口罩和帽子出門。
隻是剛走幾步,對門的房間門忽而開了。
許初允住的單人間,對麵就是溫
意的房間。
深夜的點,溫意臉上卻還是全妝,穿著絲綢睡衣,此刻正掩不住訝異地看許初允:“你這麼晚還出門嗎?”
許初允清咳一聲,手在兜裡揣著,鎮定地道:“我……我小日子來了,下去買點衛生巾。”
溫意皺眉,無法理解這種小事為什麼不叫助理,還要自己下去買。
平時也喜歡跟工作人員和助理打成一團,立人設立過了頭,完全不知道重點該在哪裡,怪不得頂著張這麼漂亮的臉,還隻是個默默無聞的小配角。
蠢人而已。
入戲太深,還假清高。
溫意心底嘲諷著,懶懶地應了一聲‘哦’,然後就砰的關上了門,全然沒有在桌上的甜美和柔怯。
許初允鬆一口氣,悄悄走到VIP專屬電梯,輸入了密碼去頂層,進電梯時又壓低了帽簷,怕被攝像頭拍到。
合法夫妻卻整得像在眾人之下偷情。
套房門前站定,許初允剛低頭輸入密碼的前兩位數,門已經哢嗒一聲打開。
許初允‘咦’了一聲,已經被人一把拉了進去。
門剛在身後合上,江聞祈已經將她擁入懷中,低頭吻了下來。
“怎麼這麼晚才過來?”江聞祈又親了親她耳垂的那顆小痣,啞聲說。
另一隻手還環在她腰上,力度很緊,像是要把她揉進骨血裡。
他原本一絲不苟的襯衫此刻領口半鬆,與主桌上的冷淡禁欲不同,染上了幾分欲望的不羈與散漫,無法言說的成熟魅力。
許初允偏頭躲了一下,“等一下,我還沒洗澡……”
話音未落,套房的門卻忽而被人叩響。
輕盈的三下,極其禮貌。
許初允推了推江聞祈,示意,“有人找你。”
不知道是江聞祈的下屬來報,還是投資人找他有事。
“不用管。”江聞祈的手繼續揉她的腰。
許初允大腿輕顫了一下,小指勾住他的衣袖,一瞬間忘掉了門外的事。
然而那惱人的敲門聲沒停。
過了一會兒L,按鈴聲又響了起來,有些急促。
五星級酒店的頂層一共就兩套行政套房,另一套空置著,綿長悠揚的門鈴聲就在走廊一聲聲回蕩、縈繞著。
“有人找你,萬一是什麼急事……”
“什麼急事不知道打電話,這個情商早該滾了。”江聞祈語氣有些沉冷的不耐。
但在許初允的強力推讓下,還是鬆開了她。
他呼吸微重,喉結滾了幾下,半響後才抑著不耐開口:“誰?”
“……江總,是我。”
出乎意料的,門外響起的是一道輕柔曼妙的女聲。
婉轉如鶯啼,怯怯的,像是生怕驚擾到人似的。
許初允也有些驚訝。
她聽出了來人是誰。
“實在不好意思江總,我也不想這麼晚打擾您。”
溫意隔著門,尾音染上一些哭腔,“但是,我、我真的很害怕,能請您幫幫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