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章又朝老人說了幾句,然後問陸園:“我們晚上能回來嗎?”
陸園:“說不準。”
李章又朝老人說了幾句,老人點點頭,擺手讓人走。
刑偵辦的人換了三輪車。
單思博回頭看了眼前後路上,說道:“我車放這兒沒問題吧,我才買了不久,不會路過什麼大貨車,把我車刮了吧。”
李章:“這說不準,一般大貨車都是半夜上路,你可以把車往這邊小路上停停。”
等單思博挪完車,刑偵辦的五個人才坐上了三輪。
李章把三輪車“噠噠”的開了起來。
陸園坐在車裡,感覺身下一抖。
關朔拽住她:“坐穩。”
陸園往旁邊看了一眼,這邊是泥路,還坑坑窪窪,凹凸不平。
李章開著三輪,看起來挺開心。
他給幾人介紹:“我小時候經常坐三輪出來,你們有沒有暈車的?要不吃點暈車藥?後麵越來越陡。”
陸園:“我不暈車。”
刑偵辦的幾個男人裡,姚平南給自己塞了顆暈車藥。
三輪越開越遠,小路兩邊的樹林也越來越密,因為無人打理,樹枝偶爾還會戳到三輪車上。
刑偵辦的幾個人時不時弓著背。
陸園抬手把一根戳過來的枝丫拔下來。
“哢嚓”一聲。
李章:“這邊樹是有點多。”
關朔:“大概還要開多久?”
李章:“四十多分鐘。”
他開著三輪經過了一個個莊子,莊子上偶爾能看見幾個老人出來料理菜地。
見有人開著三輪過來,老人看了一眼又繼續回去忙活。
陸園數著:“這都經過三個莊子了。”
李章:“這邊莊子本來就靠的近,不熟的人根本不知道哪個莊子叫什麼?”
陸園:“那你記性可真好。”
這麼大了還能記得路,記得清清楚楚。
李章笑了笑:“我小時候是留守兒童,初中才去市裡讀書,讀書不好,最後就學了畫畫走藝術生的路。這條路我熟,每年我都得回來幾次給爺爺奶奶墳前拔草。”
一路聊著,開了四十多分鐘,李章才說道:“到了到了,看見前麵那個橋了嗎?那個就是板橋。”
眾人看過去,隻看見了橋墩。
李章:“還好這個橋墩還在。”
呂一:“你靠橋墩認路?”
李章:“是啊,就這兒了。”
他把三輪車停下來,讓刑偵辦的人下車。
陸園下了車,抬頭望向橋墩另一側的莊子。
莊子裡都是平房,還能看見平房屋頂上有人走動。
陸園:“還有人啊。”
李章:“有,留下來
的老人要麼是兒女不孝順,要麼是去了縣裡市裡不自在,又回來了。”
他挺了解,把車停好後,問陸園:“你們想找什麼?”
這幾個警官是搞刑偵的,搞刑偵那不就是有人死了?
關朔:“板橋沒有村長吧。”
李章:“村長幾年前就去世了。”
關朔:“你知道這莊子還住了多少人嗎?”
李章:“就還剩五六戶吧。我帶你們去看看?”
莊子荒蕪,雜草叢生。
陸園看見草叢中還有跳來跳去的蚱蜢。
她忙把帶來的外套穿上。
可彆再被蚊子叮了。
呂一:“這幾戶你都認識?”
李章:“認不認識都叫爺爺奶奶,沒差彆。”
他把那一籃子砂糖橘抱了下來,然後帶著幾人去了剩下的幾戶人家中看了看。
這種莊子上沒有鎖門的必要,因此關朔一行人走過的時候,看見有人的人家大門開著,裡麵有老人搖著蒲扇昏昏欲睡。
關朔:“你上次來的時候,有沒有老伴都在的人家?”
李章回想了一下:“就兩戶吧。”
他一邊和路過的幾戶人家打了聲招呼,有的聽見了,拿著李章給的砂糖橘還笑了一下,有的耳背閉著眼根本聽不見李章說的話。
李章帶著關朔一行人走過了幾戶,經過一家的時候,那家倆老人正在吵架,聲音洪亮。
就是說的是方言,刑偵辦的人聽不懂。
關朔:“不是這家。”
按照溫薇薇說的,她已經幾天沒聽到那個男的說的話了,這家不符合條件。
李章遞了一把砂糖橘過去,裡麵的爺爺奶奶暫時停止了爭吵,給他遞了把花生。
李章:“那就還剩一戶了,在最西邊,那家爺爺奶奶不喜歡出門。”
一行人走了十多分鐘,才走到西邊的這戶人家。
柴色的大門緊閉,裡麵什麼聲音都聽不見。
李章敲了敲門,用方言說了幾句話。
遲遲沒有人開門。
李章:“我上次來的時候人還在。”
關朔走進大門,這個大門是插梢式,還是木製的插梢。
關朔伸出手指,慢慢把插梢往一側移動。
“啪嗒——”
是插梢落地的聲音。
關朔推開門,看見了門的正對麵,有個老太太跪在地上,台上擺著一樽觀音。
老太太不停的跪拜,口中念念有詞。
她的聲音含混不清,又說著方言,刑偵辦的人就更聽不懂了。
陸園嗅嗅鼻子:“有股臭味。”
關朔:“有人死了。”
陸園問李章:“她說什麼呢?”
李章:“菩薩寬恕……都是我的錯這類——出什麼事了?”
一行人走進了這間平房。
腳步聲驚動了正在拜菩薩的老太太,她驚恐的說了幾句話。
李章:“她問你們是誰?來乾什麼,她不想讓我們進去。”
關朔和呂一已經順著屍臭味尋了過去。
最後才在朝北的房間找到了一句腐爛的屍體。
陸園對李章說道:“你和她說,我們來找個年輕女孩,這個女孩十三年前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