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2 / 2)

當天晚上,並沒有目擊者見到倪源跳河。”

關朔翻了頁。

“3月9號早,倪紅豔前來報案,懷疑死者在校園裡受人欺負,導致死者跳河。

開始初步排查。

經過反複走訪,和同班同學、老師、隔壁班同學反複做筆錄,死者生前和班上的周春生不睦,體育課上經常在打籃球時發生爭執。

對周春生進行反複訊問,周春生承認在打籃球的時候和倪源發生爭執,以及一些肢體衝突,但不承認欺淩行為,認為隻是打籃球時必要的肢體碰撞,且是一對一,不存在多對一的行為。”

關朔皺眉又翻過一頁。

“3月13號,倪紅豔已經多次來到警局,催促進度。但經過調查,周春生在3月5號到3月8號之間,一直在隔壁市的外公外婆家,外公病重,其本人一直在醫院隨同母親陪護,在醫院過夜。走訪醫院醫生護士,確定周春生一直在隔壁市,沒有返回作案時間。”

“倪紅豔不認可調查結果。死者係獨生子,且父母離異,倪紅豔從情感上不能接受兒子死亡。”

看到這兒,關朔問道:“徐叔,最後調查結果是什麼?”

徐知成抱著酒瓶,沒再喝酒,他看著棕色筆記本,歎了口氣。

“沒結果。沒有目擊者,當時法醫鑒定不像現在這樣精細,沒法判斷倪源是自己跳下去的,還是被人推下去的。唉。”

他把酒瓶往桌上推了推。

“我退休了,手裡的其他案子能破的都破了,凶手潛逃的也已經在追捕,有些懸案也儘可能的保存了證據。但是這個案子不一樣,當時幾乎沒有證據留存。”

關朔:“你覺得倪源不是自殺?”

老刑警在辦案時總是有種直覺,或許並不能有科學論證,但是這種直覺往往能夠讓他們接近真相。

徐知成說道:“我和周春生接觸了很久,這個孩子也是父母離異,跟著母親。這個案子發生幾年內,他本人至少做了將近一百次筆錄。做到最後都快精神崩潰了。他是有點自傲在身上,也確實看倪源不順眼,但是據班裡班外的同學說,他本人很講原則,有問題都在籃球場解

決,輸了就認你做大爺。他會把倪源推下河?”

徐知成搖了搖頭。

“動機不明顯,作案時間也沒有。要說是在籃球場上拿籃球把人砸死了還比較可信。”

關朔:“倪源確實有可能自己跳河,您為什麼認為這案子有蹊蹺?”

徐知成:“倪紅豔特彆執著,這麼多年了,剛開始她每天都要來找我,後來時間長了,三四天、四五天總要來找我一次,十幾年過去了,現在她身體也不太好,但每個月總堅持過來。開始是到局裡,後來是到我家裡,你嬸在的時候,還懷疑我和人家有什麼,唉!她太執著了,總得給她一個交待。”

徐知成翻了翻棕色筆記本,這一本記了很多,他翻到其中一頁,指給關朔看:“到後來,倪紅豔幾乎把所有的事都說了,她離婚原因,怎麼把倪源撫養長大,倪源平時吃什麼,幼兒園到高中都交過什麼朋友,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她事無巨細的都說了。”

徐知成表情不太好:“死者家屬我見過很多,倪紅豔絕對是裡麵最執著的一個。已經十四年了,她還在堅持。有時候局裡安排我出差,我都高興的不得了,出差好啊,就不用見到倪紅豔了。這種死者家屬,見一次,都讓人壓力倍增。”

關朔:“是那個臉上有痣的女人?”

徐知成:“對,你有印象,有印象就好。”

他把棕色筆記本拍在關朔懷裡。

“叔把這事交給你了。叔退休了,不能再查案子了。你爸爸是刑警,你認識的叔叔伯伯也是刑警,有的運氣背,早早死了,有的運氣還算不錯,乾了四十多年,也安安穩穩過下來了。現在這個擔子到你身上了。你要儘力查,給倪紅豔一個交待,就算真的查不到,也不能讓倪紅豔堅持這麼多年,最後不知道找誰。總得給人點希望。”

還在查,就有希望。

關朔接過棕色筆記本:“我知道了,您放心。”

他又看了一眼徐知成,問道:“您之前帶的那徒弟現在不是三隊的隊長嗎?您怎麼不找他?”

徐知成:“我那徒弟,唉,人家剛有了個小閨女,正寶貝著,現在有空都在家看閨女。你還沒見過吧,來,給你看看,長得隨他媽。”

徐知成給關朔看了個粉雕玉琢的女孩的照片,又聽徐知成說道:“唉,乾咱們這行,忙的時候晝夜顛倒,經常半個月的回不了家就算了,有空一定要多回家陪陪老婆孩子,不能孩子都多大了,不知道你長什麼樣,那多慘啊。”

關朔:“他得回家陪閨女,所以找我?”

徐知成:“誰讓局裡我看的過眼的,除了你,都有家有口,就你一個單身呢!叔看著你長大,這事交給你,叔放心啊!好好乾!”

關朔苦笑不得:“行行行。”

我單身活該多乾活。

離開徐知成家裡時,徐知成又提了一點他覺得可疑的地方。

“當時走訪的時候,我聽倪源的鄰居說過,見過倪源在鐵盆裡燒東西,應該是紙一類,具體不知道是什麼。這一點確實很可疑,當時我問了倪紅豔,但倪紅豔為了養兒子,等兒子漸漸大了,能一個人上下學,她就一個人打幾份工,很少在家裡,倪源當時燒了什麼,她也不知道。當時還挺流行交筆友,我們懷疑他可能是交筆友的時候陷入感情糾葛。”

關朔:“那郵局應該有郵戳。”

徐知成:“沒有,倪源沒買過郵票,也沒有把信交給郵局,所以我們隻是從筆友這一點懷疑。他從來沒寄出過信。”

關朔:“那燒的可能不是信。”

徐知成拍拍關朔的肩膀:“交給你了,倪紅豔再來的時候,我就讓她找你了。”

關朔點點頭:“行。”

他把筆記本拿回家,從頭到尾翻了一遍。

徐知成是個很細心的人,日期和當時聊天的內容記得非常詳細。

倪紅豔也是相當執著,這個本子上的記錄從2001年一直記到2015年6月底。

是一個失去孩子的母親最後的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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