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 75 章(2 / 2)

他耐心的告訴胤礽:“當年僖郡王、勤郡王都是因為嶽樂功高,所以恩封其子。如今嶽樂屍骨未寒,朕若因為這兩個郡王上奏就處分他們,必然物議沸騰,為人君者,也要顧忌物議。”

太子覺得汗阿瑪太委屈了,居然處置兩個恩封郡王都不行,要是自己一定讓他們好看!

康熙看著若有所思的兒子,滿意的默默自己剛蓄的短須,這樣言傳身教,太子的施政思路必然和自己這個皇父一樣。後繼有人,自己也能安心了。

譬如方才,用此事告訴太子,嶽樂的軍功畢竟是實打實的,之前命他遠赴蘇尼特,六十多歲的人毫無推脫就去了。雖然康熙厭惡安王府勢大,但人家做了初一,康熙也得做好十五。

如果因為嶽樂之子上書為父親請諡,詢問襲爵之事,就給予處分。那康熙成什麼人了!過河拆橋?皇帝可以手腕強硬,卻不能讓臣子覺得,這個皇帝經常性的過河拆橋,實在不是效力的好對象。

在這方麵,前朝那位莊烈帝,就是個大大的反麵例子,絕對不能學的。

胤禔過來的時候,胤礽剛剛放下奏折,然後聽胤禔回報:“汗阿瑪,洪若翰給九弟吃了藥,又給他手指刺血。下午的時候,九弟就醒了過來,這會已經有精神和五弟鬨了。”

“是嘛!”康熙在地上轉了兩圈:“你覺得,是刺血的功效,還是吃藥的功效?”

“兒子覺得,大概是吃藥的功效。”胤禔猶豫道:“刺血這個,聽洪若翰說,他們法蘭西給國王治病,是直接用刀子把手腕割開放血的。兒子覺得,就他給九弟針刺……要不您問問太醫?”

胤礽在旁也道:“兒子覺得大哥說得對,如果針刺有效,怎麼太醫院不給九弟針刺呢。”胤禔衝他笑了一下,胤礽板著臉做嚴肅狀,最後沒忍住也笑了一下。

兒子們的小動作被康熙看了個正著,他滿心熨帖並不說穿,最後隻是道:“那讓洪若翰也給皇貴妃用些藥?”

這下兩個少年誰也不肯開口,最後康熙拍板:“再看看罷。天晚了,朕也不留你們。胤禔許久沒去過毓慶宮了吧?今兒你們哥倆一起吃個飯嘛。”

“汗阿瑪都說了,走罷,去我那。”胤礽同胤禔一起離開了乾清宮,他今日倒是很樂意遵從父皇的意思,和他大哥約個飯。

“走唄。”胤礽敢說,他就敢去。

毓慶宮兩次修建—地震那會重修過一次,如今雖然還是長方體,但內裡布置已經延續好些年了。胤禔被讓到了書房,一進門,大阿哥就覺著,這地方簡直是藏寶庫。

仇英的畫、董其昌的字,還有前朝粉彩、元朝青花,甚至宋代汝窯筆洗也在這裡。

“大哥瞧上什麼了?送你。”胤礽今兒好像心情特彆好。

胤禔擺手:“我對這個都一般,這要是讓老三看見,他一準流口水。”字啊、畫啊,文房四寶啊,這是三阿哥胤祉的最愛。

“哥。”胤礽吩咐人預備點心,然後笑著喊道,“大哥。”

“……”胤禔沉默半晌,最後說道:“太子,你彆這樣,我有點不適應。”

天地良心,這小子都多少年不這樣了,整日要做個板正規矩的太子爺,恨不能將“要尊貴”三個字刻在臉上。

太子笑的還挺可愛—雖然比起自己還差了一點,自戀的大阿哥如此想到。

胤礽刷花槍似的左扯右扯,最後吃了點心才道:“最近我和宗室打了交道,才知道那幫人太難纏了,大哥聽說沒有,安王薨了那天,二伯和五叔好像還慪氣了。”

這是索額圖說的,說裕王和恭王自打那天之後,好些天都沒個聯絡。康熙親奠安王府那日,裕王和恭王還彆彆扭扭的。

此事給胤礽提了個醒,比如裕王伯父,那就向著汗阿瑪,宗室裡總得有人帶頭向著皇上。如今的小兄弟們還不被太子看在眼裡,他想找個兄弟說說宗室的事情,必然要找胤禔。

“我沒聽說這事,不過我明白太子的意思。”胤禔舉起茶杯,“以茶代酒,若是宗室無禮,太子放心,我幫你收拾他們。”

其實這也是康熙的想法,如今皇帝的構想又變了,將來太子繼位,大阿哥作為長兄,不止可以做一個戡亂定國的將軍,他以後也是宗室裡的長輩,正好幫著胤礽壓住宗室這幫刺頭。

高皇帝去世的時候六十七歲,太宗去世的時候五十一歲,先皇更彆提了,二十四歲英年早逝。這三代人壽命波動的著實讓人擔憂,康熙如今三十六歲,已經超過父親的壽命了。

可焉知他能不能超過祖父和曾祖的壽命……夜深人靜的時候,康熙不是不擔憂的,他得防著自己萬一得了什麼病,突然崩了,給太子留下個難以收拾的局麵。

朝臣各有心思,宗王大旗主還有力氣胡鬨,近枝宗室裡必須得有這麼個人,能向著胤礽,能幫他穩住局麵。這個人,至少不能比裕親王差,那麼非胤禔莫屬。

遙遠的尼布楚,清帝國同俄羅斯帝國的使臣們正在據理力爭,分彆表述自己對領土的合法訴求。大家互不讓步,作為之前和俄人打過仗的將軍,容若絞儘腦汁給佟國綱提供論據,證明雅克薩一線,自古以來,都是帝國的合法領土。

而負責翻譯的白晉、張誠,麵對這個局麵,在獲得朝廷大臣的許可之後,他們義正辭嚴的表示:“清帝國有權要求貝加爾湖以東的所有土地,並且,我們要求貴方讓出色楞格斯克與涅爾琴斯克,因為這些土地過去屬於馬其頓國王亞曆山大大帝,而博格達汗,是伊斯坎達爾的正統繼承人!”

使臣們都有些懵,隻有索額圖輕聲問道:“伊斯坎達爾,是不是窩闊台汗王要效法的那個?”佟國綱滿臉懵懂,薩布素也不明白,隻有成德微微點頭:“索相說的是,就是那個。”

對麵俄國使臣已經想掀桌了,他們的首領、沙皇彼得的禦前大臣烏拉索夫拍案而起:“我們俄羅斯帝國,還是正統的羅曼諾夫羅馬帝國!”

至此,談判陷入了僵局,雙方使臣憤而離場,約定後日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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