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過,汗阿瑪,兒子還有件事。”胤禔就道:“那把腰刀兒子帶回來了,我知道那是汗阿瑪的心愛之物,還是您留著罷。”
“誒,這叫什麼話!”康熙笑道:“說了賞給你就是給你的,好好收著罷。”既然他這麼說,胤禔就順水推舟的留下了,反正他也是真喜歡那把刀。
“你弟弟們都還小,看不出什麼。”康熙最後又歎道:“如今看,你最貼心,把事情交給你,朕也放心。”
就這樣,康熙回京的負責人就成了胤禔,外加同樣被康熙從左路軍叫回來,本次完全沒有獲得什麼立功機會的一等公長泰。
論理,長泰也算是胤禔的舅舅,不過康熙都死了仨皇後了,這要是算起舅舅,那胤禔的舅舅足夠繞四九城半圈。何況人家明珠還在軍中,長泰對上明珠多少有點氣短,所以倆人也不攀親。
就當同僚處著,倒也自在,他們得空聊一聊火器營的事情。
長泰在這上頭是耗費大心血的,肚子裡有貨。而胤禔也是在戰場上實戰體驗過,兩相印證,相處的倒也和睦,偶爾明珠瞄一眼,回頭就捋捋胡子對揆敘道:“大阿哥……嘖,真是天性使然。”
“阿瑪的意思是?”
明珠笑道:“大阿哥並不討好誰。他堂堂大阿哥,咱們納蘭家也不是沒名沒姓的人家。皇上又喜歡他,格外高看他一眼。可是並不見他特彆跋扈,但也不見他到處拉關係,對誰都是自自然然的。”
“這就是難得之處,他舒服,對方也舒服,平平常常就能好好說話。對於皇子皇孫來說,這就很難得了。”因為拘束少,所以自來龍子鳳孫都是千奇百怪的,什麼脾性的人都有。
揆敘這會倒是明白了,因為他出去,也有人上趕著和他攀關係。年輕人遇到這種情況,難免有點……自得。但從胤禔身上並不見自得,他對著長泰也不見彆扭,這份自在真是讓人佩服。
康熙到底是大病初愈,大隊人馬一路走得也不快,九月下旬才進古北口。然後京中皇太子就送上了折子,請求來郊迎。當時胤禔就在跟前,他覺得挺奇怪,康熙捏著這本奏折遲遲不表態。
這不太正常,正常情況下,康熙一定會馬上允許太子來郊迎。康熙說要想想,胤禔就先退了出去,他去找明珠了。明珠舅舅一直在康熙身邊,如果有人能知道發生了什麼,大概就是他。
但明珠隻是說當時他不在場,大概是太子說了、做了什麼不中聽,不得康熙心意的事情,於是太子和三阿哥第二天就被要求回京了。
“我覺得皇上不會答應郊迎的。”明珠歎道:“皇上如果真的惱了太子,他得需要一段時間恢複,等他平複心情,才能正常的對待太子。”
“太子做了什麼……”胤禔猛然想到曾經聽過的段子,說這位康熙的掌上明珠皇太子,看見生病的父皇麵無憂色。媽耶,這難道是真的嗎?胤禔特彆想問問胤礽,孩子你是不是傻了!
大阿哥的機會很快就來了,康熙最後都沒有允許太子郊迎,而在九月末的白天回到了宮中。太子率領留京諸臣過來問安,然後康熙顯得很冷淡,都沒有如往常一樣留下太子過問一下起居,隻是讓太子次日再來,他要問一問京中諸多政務。
胤礽不明所以,心裡雖然難過,也隻是覺得父親身體尚未大好,心情不佳而已。他失落站在乾清宮前頭的大院裡,正要回毓慶宮,胤禔和長泰也從乾清宮出來了。
“大哥!舅舅!”
“數月未見,太子一向可好?”“太子爺瞧著清減許多。”胤禔和長泰分貝打招呼。
長泰畢竟是外臣,又有差事,略關心兩句就得出宮了。而胤禔一會回頭所,就和胤礽一起走出了乾清宮範圍。
“你這是怎麼了?”胤禔看著胤礽:“起碼瘦了兩圈,臉色也不好。”
“之前汗阿瑪不是病了,我去探病,回來一直很擔心。”胤礽苦笑:“可是京中坐纛離不開我,唉,也不知怎麼的,總覺得汗阿瑪的病還沒好。”所以性格還是那麼古怪,對自己這樣冷淡。
胤禔嘴角抽搐不知道該說什麼,這對父子真是夠了,他按著自己胸口,覺得自己這個正常人沒法和他們溝通。
“大哥你不舒服?”胤礽看著胤禔停著不動,捂著胸口,麵色詭異。他擔心道:“受傷了?要不先去毓慶宮坐坐,傳太醫!”
“唉。”胤禔從靈魂深處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他看著胤礽,這不是挺會關心的人嘛。怎麼就在親爹跟前,你能讓他的玻璃心碎一地呢?你到底怎麼想的!
“……我沒事。”胤禔沒那麼小人,雖然不能明說,但他還是委婉的提醒胤礽:“汗阿瑪的身體其實好的差不多了,但是生病的人都需要親人關懷。”
胤礽重重地點頭:“是啊。雖然我是坐纛,但京中諸多政務,弟弟們的學業我都是一件一件過問的。太後祖母那裡,我也是每兩日就去問安,到時候汗阿瑪問起,這才會安心。”
皇太子的眼睛很亮,仿佛康熙聽到他的作為之後,會大大的誇獎他。
再說下去,我乾脆去跳護城河得了,胤禔身心俱疲,他不能繼續和胤礽溝通,壓根沒法溝通嘛!
“行吧,你想的也對。”胤禔有氣無力的說道:“我這身上都要臭了,我得回頭所換身衣服,回見了太子。”
頭所裡,他親愛的福晉一定在等著他,胤禔捂著心口,他也得安慰一下自己“受傷”的心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