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要讓胤禔說,旗下人裝什麼大瓣蒜呢!
旁人都能說“我清高自許,不討論銅臭之事。”但愛新覺羅不應該啊,祖宗就是靠著賣山貨和販賣馬匹起家的,後人不應該忘了這種傳統。
山貨商人的後代,就該多琢磨發財該怎麼發……但如果順著這個思路想下去,是不是以後的皇子們,都將琢磨發財的心思放在了琢磨儲位上了?
“你看這個怎麼樣?”班第拽著胤禔的袖子,打斷了他的思緒。班第的手上是珍珠做的耳飾,蠻有西洋風格的。不過這個珠子,胤禔接過來看了一眼,這珠子是東珠!
東珠並不是純白的,而是天然的圓潤中泛著美妙的金色光芒,這東珠比貢品珠子要小上幾圈。嗬嗬,不過已經足見背後之人有門路、有手段了,這種奢侈品生意,而且是靠在朝廷後頭的生意,簡直是無本萬利。
我算是知道舅舅那麼多房產花園,裡麵藏書樓一座一座的起,藏書樓裡都是絕版書,他那錢是哪來的了。胤禔打量著耳串,似笑非笑的瞟了掌櫃的一眼。
收到眼神的掌櫃腰更彎了,雖然他背後有人,可也怕這樣年輕的四開裾小爺脾氣上來鬨事,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這個不錯,一會咱們還可以去那幫洋人的教堂走走。”胤禔笑道:“她也喜歡那些人的東西,你不妨問問有沒有什麼仿照的好玩意。”
洋人想要置辦什麼東西,都是直接走宮中造辦處的,不過如果是小玩意送人,那也沒什麼人深究。就像胤禔哪怕現在預備著開府了,內務府照還是少不了他的份例,習慣上甚至會給送到王府,一直供給。
所謂啃皇帝爹一時爽、一直啃一直爽。
原本湯若望、南懷仁待過的教堂又換了主人,洪若翰、白晉,張誠他們會在這裡禮拜。不過按照西洋曆書,今天也不是禮拜天。
在教堂裡看見旁人,胤禔也覺得有點意外,今兒戴梓居然也在,還有一個不太認識的年輕人。
戴梓扭頭就看見了胤禔和準額駙,拉著那個年輕人行禮道:“王爺、額駙。”
“免了、免了!”還沒等倆人拜下來,胤禔擺手道:“戴學士怎麼來這了,這位是?”
戴梓就道:“這位是內閣年遐齡學士的長子,年希堯。允恭啊,這位是直郡王。”
年希堯看上去洵洵儒雅,胤禔打量他許久,看的比他還大一歲的年希堯毛骨悚然。然後就聽這位郡王笑道:“同居京城,我也算常跑出宮來,怎麼沒見過允恭?戴學士也沒提起過你。”
“郡王,允恭一直在家讀書,年學士前年又讓他去南邊老家。”戴梓笑言:“王爺怎麼會有機會遇著他呢。”
倒也是,這話說著顯得太傻了,不過胤禔還是很好奇:“允恭家中還有弟妹麼?”
“……是,家中隻有一弟一妹。”年希堯覺得這位王爺很詭異,他年家不算顯赫人家,問的這麼仔細做什麼。
“哦。”胤禔沒完沒了,繼續問:“令弟今年多大年紀了?”
年希堯大受驚嚇,這、這下一步是要問我妹妹多大?不能夠,他小心的回答:“回稟王爺,舍弟尚未到舞勺之年。”
哦,就是未來的那位年大將軍還沒到十三歲,胤禔滿意了。他其實就是有些獵奇,好奇名人是什麼樣的,並不是對未來的大將軍有什麼想法。
等聽到了答案,他的目光才終於放在年希堯身上:“還沒問允恭,怎麼來了這裡。”這麼個讀書人家出來的年輕人,總不會也信教吧?
“是這樣的,允恭對天文曆算很有心得,對西洋諸多技法也很好奇。”戴梓在旁道:“他央我帶他來瞧瞧,這不就來了嘛。倒是王爺,今日來是有事?”
“嗨,我能有什麼事,是班第想要過來瞧瞧有沒有什麼好玩的東西。”胤禔上下打量年希堯:“你對西洋什麼技法感興趣。”
年希堯有些不好意思,慢道:“聽說這裡的西洋人治好了皇子的病,我好奇這個,他們是怎麼讓藥物那麼快見效的。是藥更好,還是有什麼特殊的法子嗎?”
哦,原來還是個很有鑽研精神的人呢,胤禔就問道:“將來也想做個學者?”
“我倒是很想這樣。”年希堯顯得有點無奈:“王爺,臣是家中長子,我現在就做了筆帖式,若是一心隻研究這些,我父親也不會答應的。”
這大概是所有天資穎悟的官家子弟繼續做官的理由,家族和整個社會環境對他們的期許就是:要當官、繼續光耀門楣,讓家族穩固的將權力遺傳下去。
嗚呼哀哉,悲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