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大福晉有什麼不懂的,儘管來問我。若是旗下哪個奴才無禮,也儘管告訴我。”
聽聽,多熱情啊。太後覺得雖然簡王被罰了,但是她娘家人還是很懂事嘛,臉上帶著愉快的笑意,抽空還給多年打交道的惠妃一個眼神“可以安心啦!”
惠妃心裡直抽抽,她可一點都不安心,簡王家和她兒子的過節,要是認真論起來可多了:從鑲藍旗下那個宮女的事,到出征準噶爾簡王被罰俸,再到旗份被削給了胤禔。
這簡王福晉一副大包大攬的架勢,她兒媳婦要怎麼應對?惠妃有些擔心。
道琴語氣懇切:“多謝您了。不過這都是內務府和底下奴才的活兒,我們大阿哥常叮囑我,若是奴才們不周到,可以教導。若是主意大的要拿捏主子,那可不成。”
“至於旗下分過來的佐領,福晉許是不知道,我們那個宮女全家也分過來了。”大福晉笑的和朵花似的:“都是汗阿瑪恩典。”
頭一個忙亂的新年過去,道琴才把寧壽宮那件事告訴胤禔,胤禔嗤笑:“簡王管理旗下也是個亂七八糟,否則也不至於搞出旗下女孩子險些被人拐走的事,跑到咱們跟前充什麼大瓣蒜!”
“對了,那日鬆沒有晉升一等侍衛,不過汗阿瑪看他做事謹慎小心,已經有了旨意讓他去奉天將軍麾下做遊擊。”胤禔道:“盛京做官也不必周全許多關係,對那日鬆來說倒是簡單不少。”
奉天將軍就是後來的盛京將軍,現在還沒改名字,這地方除了鎮守龍興之地,就是在皇帝出兵的時候隨時準備奉命出兵。
踏踏實實在關外做官,倒也不錯。道琴沒什麼不滿意的,她也知道自己哥哥不是那種特彆有才華的人,能這樣就不錯了。
“這樣也好,其實當初大哥自己想去考筆帖式來著,可阿瑪說大哥在文官堆裡怕是熬不出來。”道琴微笑著回憶:“而且搞不好就是帶累全家,不如踏踏實實從侍衛做起,也能學些眉眼高低。”
其實這還多虧了班第,準額駙被康熙叫道跟前問過:“那日鬆,你覺得如何?”
早前胤禔就對班第說過,倘若皇上問起來,千萬彆太誇那日鬆。因此,班第也就平平常常的說了一下:“不算特彆出眾,但是為人很穩當,辦事謹慎小心。”
就是交給他一件任務也能辦好,但發揮餘地有限且本人才智平平,不算很出眾的考語。可皇帝如果要用人,缺點也是優點,康熙派人去盛京,怎麼會派個心思特彆活絡的人。
就這樣穩重,才智平平的才最好,聽話就行了。
那日鬆的事情就這麼定來了,原本胤禔還說等三月搬家之後,要給那日鬆踐行。可是,康熙三十年,胤禔的家沒搬成,生日也沒能過好。
二月十四,大阿哥過生日的這天下午,大福晉被診出有孕了!
當天傍晚,和弟弟、堂弟喝了一輪酒的胤禔回到頭所,還想纏著親愛的媳婦,問她有沒有給自己準備什麼美好的禮物。
可一進頭所,所有人都跪下向他道喜,他的妻子含羞似的看著他。他們都在說“恭喜郡王,福晉有喜了!”
胤禔拍拍腦袋,使勁拍了拍腦袋,又問了一遍:“福晉有什麼了?”
“阿哥爺!”秦吉了在他身後,將他扶到福晉身邊坐下:“福晉有喜,您要做阿瑪了!”
胤禔被酒精腐蝕的腦子終於轉動起來,他看著道琴,然後站起來撲到她的腿上:“我要做阿瑪了?我要做父親了?咱們有孩子了?”
“嗷!”胤禔跳起來,想要抱著媳婦,卻又擔心傷到她。他伸出手又縮回來,縮回來又伸出去,最後還是道琴握住了他的手。
他要做父親了,這和叫兩聲阿瑪、額娘,娶個媳婦都不一樣。有了自己的、完全自己的血親,才算是在這個世界裡紮根了,我的孩子,胤禔想哭,然後他就哭了。
從陳嬤嬤以下,所有人都悄悄退了出去,隻有胤禔被媳婦摟在懷裡,儘情的表達他的喜悅。
傍晚是皇帝翻牌子的時候,外頭還冷著,之前欽天監還說這幾日必有大雪。康熙靠在乾清宮暖閣的窗戶上看外頭,天氣有點陰沉。這日是胤禔的生日,阿哥們中午都在箭亭大吃了一頓。
康熙聽說也隻是一笑,還讓膳房賜了菜,倒是會選地方,箭亭的確不錯。
“外頭那個,是不是大阿哥?”皇帝指著從日精門跑過來的青年,“他跑什麼?把奴才都甩在了後頭。”
大阿哥沒有受到什麼阻攔就跑進了乾清宮,他一路衝進來,臉色通紅、頭上冒白氣,可見跑的很快。皇帝的關懷教訓還沒出口,就見胤禔啪嘰跪在了地毯上,大聲說道:“汗阿瑪,兒子媳婦有孕了!”
好事啊!
康熙把所有的教訓都拋在了腦後,哎喲這可是好事,他可算是放心了。滿打滿算,他們這對小夫妻成婚都四年了,對於胤禔,康熙回憶之前擔心他走偏道,心情和過山車似的。
雖然四年裡連著辦喪事,但頭所半點好消息也沒有,皇帝不是不擔心的。現在可好了,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太醫已經診脈了?幾個月了?懷相還好麼?”不拘男女,這都是皇帝的頭一個孫輩,康熙也替兒子高興。剛剛命顧問行去頭所頒賞,轉頭皇帝就又想起一件事。
“原說讓你們天氣暖和之後離宮開府,可是你媳婦有孕,這又是另一說。”
康熙道:“你們頭一個孩子,做母親的都不宜太忙亂。且外頭新房還沒人住過,得有人暖房子。這樣罷,等你福晉生下孩子,孩子滿月了,再說離宮好了。”
“嗻,謝汗阿瑪!”真是一如既往的周全,胤禔想著,又笑道:“汗阿瑪,兒子還想去寧壽宮給太後媽媽報個喜。”
“應該的,你快去罷。誒不過不要跑了,無論什麼事,都要有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