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夫妻倆決定,趕緊尋個住在府裡的大夫,還不能找一個,起碼得兩個,換著駐府看病。道琴瞧著他和孩子,忽然想到了那句“悔教夫婿覓封侯。”
她不是什麼心有大誌的女人,如今丈夫體貼,女兒可愛,道琴覺著她的人生實在是沒什麼特彆追求。她也沒有盼著胤禔非得到哪個地步,不管他走到哪一步,自己都會陪著他。
“格格坐起來了!”
夫妻倆全被奶娘的一嗓子吸引了注意力,就見穿著粉色小襖的蘇日格在炕上轉著轉著,忽然就撐著坐了起來。儘管沒能支持多久,蘇日格就啪嘰一聲又爬下來,可女兒的每一點進步都讓父母非常激動。
“人家都說三翻六坐,咱蘇日格剛五個月就會坐了!”胤禔樂顛顛的半趴在炕上:“我女兒一定是天賦異稟,不同凡響!”
明府花園裡,明珠正在和長子抱怨:“你額娘居然和索額圖的媳婦一起賞花去了,索額圖的媳婦!這老太婆,真是!”
“您敢當麵說我額娘是老太婆麼?”容若看著明珠,還以為自己司馬懿呀,您呐!
明珠清清嗓子:“過幾日大阿哥就要宴客了,你去不去?”
“我們約好了,皇上賞下園子之後,我與二位先生,帶著孩子們過去。”容若笑道:“阿瑪您還是去罷,大阿哥的嶽父也會去。”
“嗯,也是。”明珠打定了主意,然後又問道:“阿拉木想和咱們家結親,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們年輕人辦事怎麼這麼慢呢,總得有個說法罷。”
這家不行趕緊換另一家,去年的順天府鄉試,沈瞭和富爾敦都考中了舉人,但今年會試沈瞭沒參加,富爾敦落榜。明珠也是覺得,長孫不必那麼死磕科舉,娶個媳婦出仕也不是不可以。
“你們年輕人怎麼辦事慢慢騰騰的,富爾敦下頭還有妞妞和富格。”富森還是奶娃娃,且不論,明珠就道:“你怎麼這麼慢性子!”
容若聽著父親嘮叨,如今明珠這個內大臣大體上就是賦閒在家,參與個朝廷禮儀活動之類的。他閒的發慌,隻好在兒孫的事情上多操心,甚至連家中管家的事,他都要替覺羅氏夫人管了。
“額娘和索相夫人許是投契,再說賞花茶會那麼些人呢。”等明珠嘮叨完了,容若才道:“富爾敦並不著急,阿拉木也不想女兒早早出嫁,總得等揆方和郡主成婚之後再說。”
倒也是正理,年輕相仿,沒有侄兒在叔叔前頭成婚的道理。明珠點點頭,覺得這事安排的倒還可以,於是他又想起了另一件事“皇上要賜給大阿哥園子在哪?離咱們家園子多遠?”
“沒多遠。”容若想了一下:“好像在暢春園西南邊,離著暢春園也就兩三裡地,怎麼了阿瑪?”明珠一臉若有所思。
好一會之後,明珠才道:“我要是沒記錯,那地方原本該是仁孝皇後的脂粉田。”
“您沒記錯罷?”
容若的話引來了明珠的白眼,內大臣毫不客氣:“你阿瑪我是什麼人,我能記錯?那地方是太皇太後挑出來給皇後的聘禮,後來皇上讓內務府又在周圍給加了不少。”
“我那會正在做內務府大臣,這還能記錯!”明珠道:“後來皇後去世,那片地自然回歸內務府,地方倒是好地方。你做什麼那副表情,這又不是什麼大事。”
親戚們的那場酒宴非常圓滿,最後留下的都是親眷,而且道琴還被邀請去參加揆方的婚禮。明珠和科爾坤這對老夥伴也來了個不醉無歸。
尤其是明珠,這個場合他能脫離太太的看管,老頭抓住機會放飛自我,和科爾坤喝著喝著還唱起歌!好像是讚揚友人民歌,輕快的調子,讓人一聽就很開心。
等這場宴飲結束,直郡王府準備令佐領們過來見一見的時候,簡親王正在家等待著直郡王的請帖。簡王福晉博爾濟吉特氏看著雅布:“王爺您彆繞,都走了好幾圈了。”
“他怎麼能不給我發請帖呢?”雅布不敢置信,他一個新封進來的小旗主,就算是皇上的兒子,也不能連個招呼都不打罷。這是真不把他這個鐵帽子放在眼裡啊。
博爾濟吉特氏無奈:“咱們家和直郡王本來也沒什麼交情,不說有過節就不錯了。王爺,您是不是忘了北征那些事兒了。”
雅布一臉鬱卒,他到今天才發現,按照康熙這些年的布局,他還真不能把這些皇子旗主們怎麼著。他的長子雅爾江阿在宮中讀書,雅布原本還嫌棄他太文氣,宮中教騎射不夠鐵血啊!
可如今這麼一看,讀書好哇,讀了書就懂事了。雅布歎口氣,搞政治、玩手段,還特麼真得是漢人經驗豐富,要不本王也去尋幾個幕僚?
康熙給直郡王賜園子的消息,就在這一年春末傳開了,皇上將暢春園西南數裡處的大園子賜名“春明”,賞給了直郡王胤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