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禔在後頭笑道:“如果是妹妹呢?”
“我覺得應該是弟弟呀。”蘇日格想的可美好了:“一個弟弟、一個妹妹,然後再來一個弟弟,再來一個妹妹……”
道琴聽的瞠目結舌,這孩子聽誰說的,跟著誰學的這都是?
一問之下,她家大格格表示:“曾祖母和姑姑說的呀!”說皇太後指著她和海亮,一個姑娘、一個小子……陸陸續續生唄。
麵對這種情況,直郡王也得攤手說沒轍,對老太太無話可說。他提溜著女兒:這丫頭還是跟我上書房背書去罷。
橫豎都是做個複讀機,複讀一點前人經典比複讀寧壽宮老太太的話好多了,胤禔翻箱倒櫃將他的幼年教材也翻了出來,讓蘇日格背那三本直解!
這年夏天康熙沒去暢春園,他老人家覺得太子有必要了解一下京畿民情,於是帶著皇太子、皇三子、皇四子去了京畿視察,直郡王因為媳婦馬上要生了,打報告留京。
皇帝這種正常情況下都很體貼的人,自然允許了胤禔的請求,順便讓胤禔照看一下京中,如果有什麼事要寫信報告給他。
於是,在大六月,康熙帶著太子站在田壟上視察農事,頂著大太陽教導皇子們“體察農事”的功夫,胤禔正在府中來回轉圈。道琴的母親、科爾坤的夫人正在內室照顧女兒,直郡王的福晉即將生下他們的第二個孩子。
“阿瑪,我什麼時候能見額娘啊。”蘇日格捧著華容道坐在書房裡,抬著頭問父親:“然後也能見到弟弟嗎?”
胤禔還得顧著這個小的,他耐心的說:“還得等一會,再等一會,你就能看見額娘和弟弟了。”
六月初六,直郡王的長子出世,等孩子滿月的時候,胤禔給康熙寄去了雙份的“大禮包”:他的兒子很好,已經滿月了。另外恭喜汗阿瑪,恭喜太子,七月初五,毓慶宮李格格生下了二阿哥。而毓慶宮另一位李格格懷相也很好。
胤禔寫完了信,彈了一下信紙,心中很是佩服皇太子,這手腳可夠快的。百忙的工作和煩心事當中,也沒忘了加班加點的進行“造人活動”。
憑心而論,直王府大阿哥的出世不比他姐姐那會,宮中各主位都給了賀禮。或許因為他們家男孩子夭折的太多,洗三和滿月的時候,長輩們都很克製。
但旗下佐領們可抓到了機會,大格格出世的時候他們夠不著,如今大阿哥出世了,他們可得表表孝心。特彆是之前大阿哥提拔了一些人之後,突然又對他們冷下來了。
特彆是之前很被胤禔看重的阿林佐領,不明不白就在直郡王那失寵了,阿林佐領險些把內外城翻過來,送給來各種給孩子壓驚安神、女人補身子,男人養生的珍品送到了郡王府。
連胤禔都驚道:“阿林那家夥莫不是傾家蕩產了!”可見這份“心意”是多麼誠摯。
除了阿林,旗下鄂拜那裡,阿拉木那邊,明珠舅舅和表兄弟那邊都送了禮物,甚至奶公噶祿和奶娘也親自過來,還有一直陪著胤禔直到出宮的陳嬤嬤,都過來探望了大阿哥。
容若瞧過了阿哥,又哄著送給蘇日格一塊玉佩,等孩子被抱下去之後,他才對胤禔歎道:“徐先生去世了。”
能被他叫先生的,姓徐的,大約隻有徐乾學了。胤禔眨眨眼:“皇上前幾天還下旨,說徐某學問甚好,想要召他,看來這人命不好。”
“我來是想和你說另一件事。”容若說起另一件事:“子清給我寫信,竹垞先生在江南講學,其實說是講學,本質還是結社……裡麵有顧景星、有尤侗,何焯,總之不是遺民就是原來複社子弟的後人。”
“曹銀台做了什麼?”胤禔很好奇:“他又不能將這些人都怎麼著,都康熙三十三年了,誰還那麼乾。”
容若也是感慨,曹寅的手腕了得、軟硬兼施,請這些名士大儒詩酒歡宴,之後就讓他們寫詩畫畫,都留下了名字。
這等於他手裡握著一份基本完整的江南遺民名單。而他給容若寫信,是想問他,要不要讓顧先生勸勸那些人,免得將來搞出什麼事,牽連到容若身上。
“我覺得,那些人不會聽勸的,你還是彆費勁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胤禔笑笑:“人就那麼些欲望,對於他們來說功成名就、封妻蔭子是刻在骨頭裡的。學得文武藝,賣與帝王家。何況,在本朝出仕還有一層意義,萬一他們能勸得胡酋韃子改邪歸正呢。”
容若想到朱彝尊致仕時候的態度,又是一歎,事實如此無可辯駁。他轉而道:“對了,我和阿拉木商量好了,七月末讓孩子們成婚,你若有空也過來喝杯喜酒。
富格近來常和你旗下的鄂爾泰,還有年希堯,和張英大學士的兒子會文,還認識了一個年輕人,連我阿瑪都誇他穩重大方,風度卓然,到時候你見一見,這個年輕人還和阿瞭是少年舊友。”
“誰啊。”能讓明珠誇一句,這可難得。胤禔燃起了好奇心。
容若笑道:“他叫王虞,父親是致仕的大理寺卿,順治三年的進士,王胤祚。”
胤禔被“王胤祚”這個名字震了一下,然後點頭應允:“好啊,到時候我一定去。”
表兄弟閒聊的時候,康熙正在京畿衝著直隸巡撫發火,他還命人快馬嚴旨叫來了靳輔。
還是因為治河,康熙帶著兒子們上堤,滿以為能見到一個穩如泰山的堤壩,卻萬萬沒想到,這堤壩根本就是個豆腐渣。康熙都要被活活氣死了,這裡是京畿啊,堤壩修成豆腐渣,你們這些父母官是覺得大水衝過來,你能跑?
“洪水衝不著你,是不是?”皇帝怒發衝冠:“洪水衝不走你,朕也要砍了你的項上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