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負責核查兩次出征的死亡人數、撫恤銀子,因為康熙調動的多數是京營,還有一部分蒙八旗和黑龍江駐軍,還有索倫部,一項一項都要通過書信廷寄溝通確認,最後才能算清楚交給康熙。
胤禔最近都坐鎮兵部忙著這件事,這次的差事倒還好做,畢竟是皇帝親征,旗主們作妖的餘地非常小。老老實實一件件辦好也就是了。
空出來的時間,直郡王終於能安生的待在府裡,過問一下女兒、兒子的學業。
“之前你說請顧先生教蘇日格讀書,前兩年蘇日格和大哥兒還小,如今也該正經啟蒙了,你看?”
道琴提出了一個重要問題,孩子漸漸大了,他們家都仨孩子了,總得有個正經先生教他們念書罷?道琴倒是親自帶著兒女啟蒙,可她也有其他的事情要忙,全天的教導孩子那不可能。
當初是這麼說起來的,但那時另有原因,怎麼也不能讓顧梁汾這樣名望地位的才子給他們家小孩子做師傅,會引來不必要的關注……
“估計這兩年都沒什麼事兒,我能常在家裡,我先帶著孩子們。師傅的事兒,我再想想。”
十年樹木百年樹人,擱胤禔這裡,他還擔心將來兒子不能承繼丕緒。他煩惱的坐在書房,他對蘇日格態度輕鬆,女兒長的就很好啊。
可他對兒子雖然一樣愛護,卻有一種無所適從的感覺,他強烈的恐懼,擔心兒子們沒法按照他的想法成為合適的繼承人。如果強拗,說不定孩子會扭曲走形,變得更讓人失望。
在有了兩個兒子之後,直郡王做父親那種單純的喜悅終於變成了一種煩惱,而這種煩惱將要長久的伴隨他。
比起康熙,胤禔當然更樂意和大表哥談一點非常私人的心裡話,就在他想要去泗水亭找人傾訴一下的時候,離京近兩載的沈瞭終於回京了。
沈瞭同過去很不一樣,雖然他比之同齡人原本就老成,但過去總有沈宛幫他打點一切,保護這個弟弟。如今孤身出門,平安歸來的沈瞭儼然一身圓融之氣,舉手投足都充斥著曆練有成的味道。
“江南如今倒也不是表麵太平。我這次回去還見到了朱先生,不巧也見到了曹銀台。”沈瞭對胤禔道:“朱先生閉門著書,偶爾講學,聽幾位世叔世伯提到,仿佛竹垞先生很是熱衷鼓勵江南士子為朝廷效力。”
“曹銀台怎麼說?”胤禔問道。
沈瞭搖搖頭:“隻是一麵而已,隻能看出來曹銀台很關注他們那些人,經常在一起宴飲。”
倆個人默契的忽略掉了曹寅的目的,乾脆的聊起了彆的話題,在場的還有容若、顧貞觀二人,冷場是不會冷場的。
直郡王坐在一旁看著幾個人說話,忽然道:“中正錯過了這次會試,隻能等後年考試了,有什麼打算嗎?是繼續讀書還是……”
聞弦歌而知雅意,直郡王這是有什麼安排,沈瞭笑道:“並無特殊安排,郡王有什麼吩咐麼?”
“呃,”胤禔頓了一下:“我想若是中正沒有彆的打算,不妨為我家那兩個小的開蒙?”
讀萬卷書、行萬裡路,沈瞭的學問沒的說,行走四處頗有閱曆,眼界也不似尋常腐儒。用他給孩子啟蒙,倒實在是個好選擇,一時之間,直郡王滿心除了“我太聰明了”,還有一點解脫似的釋然。
已經養大了幾個孩子,目前準備做祖父的容若卻揶揄的看著胤禔,彆人或許不知道他在高興什麼。他卻知道,胤禔這表情簡直是興奮的扔下個大包袱。
“看著我笑什麼。”直郡王一扭臉,“富格想去考筆帖式?他的親事你想過沒有?”
“他不著急。”容若瀟灑的一撩衣擺:“倒是你,今年皇上怕是會給諸皇子封爵,你想過再進一步沒有?”
胤禔還沒說話,旁邊的顧貞觀倒是淺淺淡淡的接了一句:“郡王還是不要想這件事為好,免得日後傷懷。”
這話說的怪,容若道:“顧先生為何如此說?我聽聞皇上有意擬封費揚古為一等公,那麼以直郡王遠赴阿布查台,和之前與西路軍殲滅準軍的功勞,進爵親王也不算過分罷?”
“郡王現在進爵親王,”顧貞觀冷冷的反問:“皇上春秋正盛,直王府一門的公事、家事自然皇上做主。未來太子登基,用什麼給戰功赫赫,當著親王旗主的長兄加恩,難道要封個鐵帽子麼?”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