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雨怕是還要下……”戴梓看著天,又道:“不過,靳督在世的時候已經安排好了每年夏汛如何應對,之前我未到任的時候,陳璜已經命人嚴格察驗了今年的水位。除非連續下正月的大雨,水位才會飆升。”
“如果真是那樣,也不止永定河,黃河兩岸怕是又要澇了。”胤禔就道:“修了補、補上還要修,日後留給後人的還是個爛泥塘。”
“唔。”戴梓驚訝的看著他,這位郡王不像開玩笑,他還真想一勞永逸的解決問題。戴梓沉吟一下,還是道:“黃河水患綿延數百年,靳督解決了下遊直到入海口的問題,但如果想要徹底解決,根源還是在主河道晉、豫河段,那是個大工程。”
“解決了也給後人少個麻煩。”胤禔笑笑,指著河水道:“前些年,皇上也提過這話,無戰事的時候,與其招募民夫,不如讓旗下旗丁過來參與治水。”
戴梓眼睛一亮,這可是個好主意,但是,“這得有個身份合適的人來統領,否則旗下人恐怕不會聽話服氣。”
“我提出來的,自然是我親自過來。”
胤禔這話讓戴梓一笑:“王爺沒有說笑?這是個辛苦活,而且耗時間,哪怕隻管永定河這一段,一走怕是一年半載的,皇上怎麼會派您過來?”
這話半真半假帶著點恭維,胤禔笑笑也沒有多說,哪怕康熙不打算派他,他軟磨硬泡也得來!
胤禔帶人在永定河沿線整整走了一個月,所幸今年就那麼一場大雨,水位線好歹控製在了正常範圍。但永定河的河堤依然垮了一小段,所幸是在人煙稀少的地兒,損失並不大。
“富格!”胤禔扯著嗓子喊表侄子,跑過來的卻是薩賓圖。
“王爺,侄少爺不是您說他身體不好,怕下雨,讓他留在了驛館。”
胤禔這次出京帶上了富格和鄂爾泰,富格一直跟著顧貞觀讀書,據說對水利也很感興趣。而鄂爾泰同富格交好,又是正經的直郡王門下,乾脆一起帶著。
富格長的既不像父親、也不像母親,他長的像明珠,打小又被祖父母養大,聰明伶俐就是身體不好。不過雖然看上去是個嬌養公子,但富格本人還是很堅韌的,隻不過容若曾經私下對胤禔說過,總覺得這個兒子心思有些重。
胤禔回到驛館也沒讓人通報,直接去了富格那邊,走到門口就聽見裡麵有人聊天。
“沈先生遍曆名山大川,難道也覺得海運不如漕運麼?可學生認為,元代都能采用海運,未必我朝不行,這樣也免了每年疏通內河航道了。”
沈瞭的聲音慢悠悠的,如今聽起來還真有幾分高人逸士的範兒:“毅庵這話錯了……”話說到這裡,胤禔已經推門進來。
“王爺!”
三個人都起身行禮,直郡王擺擺手,笑問沈瞭:“中正怎麼來了?”
沈瞭起身道:“福晉想您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再有還得給王爺送些東西。”
富格同鄂爾泰很知機的退下,隻剩倆人的時候,沈瞭將康熙對毓慶宮太監的處理、和對索額圖等冷處理告訴了胤禔。
“怪不得福晉讓你過來,換個人還未必將事說的這麼清楚。”胤禔揉揉眉心,“皇上的心思,你看呢?”
“我臨走之前,倒是從明府那邊聽說,皇上似乎對長泰很不滿意。”沈瞭斟酌著說道:“似乎皇上還是盯著赫舍裡氏,隻要皇上的目光還盯在赫舍裡氏一族,那麼太子就穩如泰山。”
起碼康熙追責的態度不是朝著太子來的,倒黴的是赫舍裡氏,太子看上去依然是備受皇父愛重的儲君。胤禔如今也看明白了,康熙對太子輕易是不會撒手的,不到迫不得已,皇帝絕不會放棄權力布局。
“你先留下,咱們把永定河這邊好好看看,提拔該修的還是要修。”
胤禔說話的時候,沈瞭肉眼可見的鬆了口氣,照他來看,直郡王現在要做的就是“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
積累人脈和人才,不斷的拓展皇帝對他的認識,讓大家都看到直郡王不止能打仗,他能做的多了,但是,不能早早的暴露目的。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到了這個地步,就是半真心、半假意,真真假假,分不了那麼清楚的。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