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誰知道這老爺子為什麼這麼感慨,胤祺到底還年輕,太年輕就會下意識的忽略很多問題。比如中老年男性的多愁善感。
而旁邊的八貝勒就覺得四貝勒說的太冷了些,他站出來道:“四哥說的是,汗阿瑪已有恩旨,索額圖並格爾芬、阿爾吉善必定感念您的恩德,說來方才太後媽媽還叮囑兒子們,要好生孝順汗阿瑪,若您有不樂,怕是皇太後祖母得罰我們了。”
康熙一笑,剛要說話就聽外頭梁九功稟告:“主子爺,江寧織造、通政使曹寅並蘇州李煦到了。”
“這麼快就來了?”皇帝的臉上浮現出了笑容:“去將成德叫過來,朕現在就召見他們!”
康熙即將進駐江寧,京中的直郡王也準備停當,即將率領鑲藍旗的旗丁前往永定河一線。臨走之前,胤禔還是照例要安排好老婆孩子,不過道琴和孩子們也都習慣了。
聽聽他們說的,蘇日格說一定幫額娘照看弟弟們,也一定會好好讀書,學著管理府邸;弘晗表示自己會繼續好好讀書,不會給阿瑪丟人惹禍,這個胤禔相信,這孩子要是沒他姐姐帶著,連府門都懶得出。
小一點的二阿哥眼巴巴的看著父親,隻能做個複讀機把哥哥說過的話也說一遍,重點就是自己會很乖。至於二格格……她太小,隻能被無良親爹抱在懷裡親幾口,不能發表什麼宣言。
“好了,你們都要聽額娘的話,阿瑪不在家,要體量額娘辛苦。”胤禔看著四個孩子,笑道:“等阿瑪回來,誰讀書騎射最有進益,我就把你們大姑父送來的蒙古馬當做獎勵!”
名駒對於貴胄子弟是極有吸引力的東西,他們家也不例外,雖然蘇日格和弘晗都有了自己的愛馬,但這個東西就像奢侈品之於目標群體,是重要的階級身份象征,多多益善。
孩子們呼啦啦離開了,留下這對“老夫老妻”說些私房話,前頭索額圖夫人去世,直郡王府也命人致奠,胤禔那會忙,這都是道琴操心的。
“毓慶宮那邊好像沒什麼消息。”道琴和胤禔嘀咕:“雖說是正常致奠,可太正常了,好像索相家和尋常大臣家一樣。”這些事情太細微,外頭男人們是不太在意的,禮數反正就是那麼個禮數,不走大摺沒人注意。
“怎麼說?”胤禔奇道:“這怎麼看出來的。”
“你想啊,汗阿瑪在南邊,若是依著太子過去的脾氣,怎麼著也得派個體麵人去致奠罷。”道琴就說:“可連個哈哈珠子都沒有,是太監過去的,而且聽趙頑說那太監沒停留多久就走了。”
她這麼一說,倒是讓胤禔想起件事,最近可沒聽說皇太子召見索額圖。按說喪事結束,索額圖又不需要給夫人守孝丁憂,太子沒有叫人過去慰問……難道他沒想到?
不能吧,這些年總覺得胤礽也懂了些人情世故,胤禔正琢磨呢,旁邊道琴忽然道:“說起來,索相倆兒子都要居喪丁憂,詹事府也要空出職分了。”
這一說就提醒了直郡王,太子又發了什麼瘋且不管他,康熙如果再給詹事府填補人,會加入什麼樣的人,這就很值得關注了。
道琴對毓慶宮沒多大興趣,純粹是聽說了什麼就告訴丈夫而已,說完這個她馬上就道:“你這一去,是不是要等汗阿瑪回來才能返京?我叫人給你預備了衣裳,也叮囑了奴才,可你自己也得記著換,水邊不像彆的地方,濕冷才難受!”
“我知道。”胤禔輕輕拍她,笑道:“不至於等汗阿瑪回來,我先看看,若是他們好好乾活也就罷了,我自然可以回城看你們。若是他們不好好乾,那就要費點心思,不過不要緊。”
直郡王所料不錯,旗下大爺們都養的懶了,更有甚者覺著大丈夫當陣前立功,這跑來疏浚治河,與民夫有什麼區彆?
“我們家從龍入關,侍奉幾代主子,難道是來當民工的嗎!”
浩浩蕩蕩前往永定河,第一天就有人扯著嗓子喊了起來,胤禔冷冷的看著,身邊的雅爾江阿卻握緊了鞭子恨不能抽死對方,無他,這是簡王府門下佐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