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罷。
得壽、弘晰哥倆不說,那是太子的兒子,太子妃生的四阿哥還沒出痘,這倆一個是太子的長子—生母是正經旗下官宦出身,另一個是同母所生的“預備役”。太子對這哥倆一向看重,如今隻看一條,這兩個孩子的出身和排行,將來封爵虧不著他們。
而其餘的皇孫,不是直郡王的嫡長子,就是三貝勒的嫡長子,注定是兩府承爵的那個。就不說老三的郡王丟了,可修書的差事沒丟,聽額駙說,皇上對他也不那麼喊打喊殺了,將來還不好說。
單說直王府,保清封親王是必定的事,以他的功勞,又安安穩穩這麼多年,但凡腦子清楚的,弘晗這個世子都是穩穩當當,親王世子位比郡王啊。
而如今的小阿哥們,誰敢拍著胸脯說自己起步就能封個郡王?何況遲早要出宮開府,要哥哥們幫襯,要看太子的臉色……既然如此,現在作夭那是有病。
不管是真的早熟,還是身邊奴才規勸,宮裡的小皇子都會做到井水不犯河水。如果有一天海亮和人鬨氣,鬨不愉快,也必然是和同輩人鬨的。
季蘭本想多說幾句,可回憶一下當年保清和保成……算了,讓他們自己解決罷。如今瞧著幾個孩子性子都還好,就算有小摩擦,發生在小時候反倒是好事。
想想保清和太子今年夏天那些傳言,想想萬一鬨大了,他們真的撕破臉會引起多大的動蕩,而汗阿瑪可能會做出的舉動……季蘭揉揉額頭,一時自顧自的陷入沉思,而海亮拉著弟弟德克,不許他打擾額娘,直到外頭傳來一串通報。
伴隨著“給額駙請安!”“額駙回來了!”的通報,班第踏進屋子,還沒顧得上兩個兒子,就趕緊問道:“公主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季蘭這才回過神搖搖頭,又看著兩個兒子給阿瑪行禮,看著他們告退,然後才道:“我不要緊,你不是說要去老八那邊,怎麼回來的這樣早?沒去蒙古王爺那邊?”
班第把外頭的大氅脫了,抱著暖爐坐在妻子身邊,深深的歎口氣:“怎麼沒去,唉!喀爾喀的人衝撞了翰林院的學士,還夾帶著太監……”
“這什麼一團亂,都碰到一塊了?那怎麼解決的,”季蘭趕緊問道:“是老八出麵,還是你出頭了?”
班第一臉無奈:“都不是。直郡王從永定河回京,正好撞見,他給處理了。老八……過去怎麼沒看出來,這簡直是個滑頭!哎呀,這麼滑頭的人,方才我在汗阿瑪跟前雖然沒有添油加醋,可如實說明,會不會得罪他?”
“老八?”季蘭搖搖頭:“不會,你放心,哪怕他心裡不舒服,也會把這事翻篇,巴不得大家都不記得。不過,他到底怎麼滑頭了,你彆沒頭沒尾的,倒是原原本本告訴我呀!”
次日,八貝勒同大姐夫班第在西華門外會見諸位蒙古藩王,並傳達康熙皇帝的旨意,以及帶領有資格麵君的幾位親王郡王進入大內。八貝勒帶著喀爾喀三部的親王和郡王進入西華門,未奉旨的班第要打道回府的時候,卻被一位老熟人攔住了。
“額駙這些年日子過得不錯,想必早就不記得咱們這些堂兄弟了罷?”博爾濟吉特氏的多爾濟貝勒站在西華門外,笑道:“額駙在博格達汗麵前有體麵,是不是也能拉一把兄弟我?”
多年未見,多爾濟也老了不少,他雖然嘴硬,可眼睛裡都是懇求。回想當年在草原上,多爾濟背靠著達爾罕親王,還想要給大阿哥添堵,班第有些唏噓,但依然警惕道:“這裡是皇宮,天子腳下,有什麼事情是我能管的,貝勒說笑了。”
“……這也不隻是我的事,若是額駙肯出手幫忙,多爾濟與達爾罕親王都會感激不儘。”多爾濟發覺班第想走,急急說道:“昨日城中與朝中官員起了衝突的人裡……你還記得親王的那個兒子嗎?”
達爾罕親王與端敏公主隻有一子,就是親王世子羅布藏袞布,但是,雖然時隔多年,班第也不會忘記,達爾漢王和妾侍還有一子!那個孩子當年就交給了多爾濟來撫養,這在博爾濟吉特氏中,算是一個少數人知道的秘密。
涉及達爾罕,班第沒有直接拒絕,他假作思索片刻,而後才道:“昨日事情鬨到了皇上跟前,直郡王當機立斷宰了那個挑事的混賬太監,可到底如何處置,也要看皇上的意思。”
多爾濟知道班第說的是實話,一臉黯然的撫胸點頭,就在倆人說話的功夫,八貝勒已經帶著幾位蒙古王爺走進了乾清宮,令老八沒想到的是,他大哥正在皇上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