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吉了抹了把汗“奴才不要緊,奴才是來給主子傳話的,成德大爺和沈先生都派人傳話,請福晉無論如何告訴爺,”他低聲道,“昨兒索相上折子告老了。”
原以為自家主子會很驚詫,不成想王爺隻是微微頷首,平淡道“知道了,你回府告訴福晉,我都曉得,嗯……汗阿瑪怕是會留飯,等晚間我回去,再一起用晚飯,去罷。”
秦吉了嘴上應是,讓到一邊等胤禔騎馬直入西華門,這才退下回府。
直郡王遞牌子等待覲見,正遇上朝鮮使臣從乾清宮退出來,走出隆宗門,幾個人嘰裡咕嚕不知道在說什麼。胤禔皺眉看著,身後有人低聲道“這幫高麗棒子!”
胤禔回頭一看,說話人應該在二十來歲,六品官,手裡捧著一摞書,應該是奉旨過來的。他不認識人家,人家卻認識他,對方馬上近前行禮道“臣翰林編修楊玠,拜見直郡王。”
“……哦,你聽得懂他們再說什麼?”
楊玠點點頭,臉上有為難之色,不過因為他孤身在此,對方也就一個胤禔,他道“那群高、朝鮮使臣說,朝廷不諧、所以才會嫡脈無人。”
他似乎有些擔心胤禔暴怒,但直郡王隻是撣撣袍角,問道“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又是如何認得本王的,本王不記得見過你。”
“臣奉翰林院掌院揆敘學士命,將皇上索要之書送過來,可太監進去通報半個時辰卻無音訊,臣也不敢問。”
胤禔挑挑眉,聽楊玠繼續道“臣,回王爺的話,吳公諱兆騫是臣的舅公,臣去過明府,也到過泗水亭,趕巧見過王爺。”
原來如此,難怪揆敘格外抬舉他,隻是沒想到這個愣頭青翰林不懂塞銀子,被太監給玩了。胤禔搖搖頭,宮裡的風氣也愈發不好,打從梁九功開始就頭一個貪銀子。
“你,往西華門那邊走,自己估摸半盞茶的功夫再回來。”
胤禔指點他,“這是我的太監,到時候你就看他的,讓你進去,你就跟著太監進乾清宮,什麼也不要說、也不要問。至於到了皇上跟前把書奉上,不要說你是吳先生甥孫之類的話。”
楊玠點點頭,自去了。他前腳一走,裡麵就有人出來請胤禔進去。
康熙對胤禔的工作很滿意,胤禔順著康熙的口風,在談到毓慶宮的時候表達了一下哀思。正當父子相談甚歡,外頭太監傳話“主子爺要的典籍送到了。”
楊玠還算聰明,將書奉上,應答也算得體,沒有廢話就退下了。胤禔就盯著那幾本書看,康熙奇道“怎麼,你也想讀十三經釋義?哎喲這可是奇聞呐,直郡王這是轉性了?”說著還哈哈大笑。
胤禔帶著窘迫“汗阿瑪拿兒子說笑了,兒子隻是奇怪,原來這書,居然是汗阿瑪要用的!”
“這話怎麼說?”康熙聽出兒子話裡有話。
胤禔笑道“回汗阿瑪,兒子方才在外頭遞牌子等您召見的時候,方才那翰林就捧著書等待外頭了,看樣子有好一會。不想兒子都陪您說會子話了,他才把書送進來,翰林院辦差也這麼散漫?”
“……”康熙不笑了,盯著那書看了一會,然後才道“梁九功,你出去問問,方才是哪個太監給翰林傳話的,把那太監帶過來。”
胤禔見狀就道“汗阿瑪,兒臣就先告退了,等兒臣回府寫了條陳,再送至禦前。”
皇帝頷首,直郡王行禮退下,等退出乾清宮,正好碰上梁九功抓著那太監不知在說什麼。胤禔隨意笑笑,快步離去,他還要和幕僚親信問問,索額圖和毓慶宮到底怎麼了!
胤禔原想回府和老婆孩子吃頓飯,不成想鑲藍旗的那個翰林,差點被蒙古人毆打的那個勒格安居然上門了。
“主子不知道,這位勒學士豈止上門,這段時間沒事兒就來遞帖子請安。”秦吉了都嘖嘖稱奇“隔三差五按時報到,奴才都佩服他這份耐心。”
當時胤禔覺著有礙物議,便沒有用他給二阿哥弘昱啟蒙,不成想這人居然這麼……胤禔失笑,也覺得沒法子,就道“你去傳個話,告訴福晉有人上門,我一會過去。把勒格安叫過來罷。”
這位勒學士一來就給胤禔個驚喜“王爺有所不知,這段時間啊,太子爺可沒少往乾清宮跑!奴才最近參與武英殿修書,都說皇上與太子爺父子情深呢!”
胤禔皺眉,果然叫他猜中了,他們父子進入蜜月期……而聽上去是胤礽主動的,這位任性自負的東宮殿下,開始學著爭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