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第 207 章(1 / 2)

自從回京之後,十阿哥胤俄閉門不出,胤禟覺得老十這個混蛋和他慪氣,一氣之下也懶得去找他。九阿哥想要去他八哥那,結果沒出府門,倒收到了五哥胤祺的信兒,叫他過去一趟。

胤祺回京之後,除了在太後那裡勸慰老太太,也去了翊坤宮見宜妃。母子倆閒話兩句,宜妃就告訴五貝勒“管管你弟弟,不拘如何,起碼這會彆讓他和老八攪合在一起。”

“你額娘在宮裡這些年,旁的不說,隻有一件事我太清楚了。”宜妃歎息著,看著這個從小不在自己膝下長大的孩子“你汗阿瑪若是想護著誰,早就明白擺出來了。他怎麼對待太子、直郡王,包括你和老三、老四,小時候不都各個得皇上眷顧,老八如今這點恩寵,還不夠份兒呢。”

“你勸勸他,若是他不肯聽,就隨他去罷。”

宜妃郭絡羅氏,在後宮二十年深得眷顧,除了靠臉之外,她還很能拿捏好分寸和尺度。康熙不是絕對的暴君,他也喜歡愛妃有點小性子,但不能太過分,宜妃就是其中翹楚。在皇帝的偏愛下還能做到沒有大腦發熱、沒有犯糊塗,足證宜妃是個明白人。

是以五貝勒請九阿哥吃飯,哥倆喝著小酒,胤祺的開場白就是“你覺得汗阿瑪待老八如何?”

“挺好啊。”九阿哥的論據很充分“國初以八哥的出身,初封也就是國公、甚至是什麼輔國將軍,可五哥你瞧現在,汗阿瑪多抬舉他啊。”

老九低聲道“五哥,就從這出身來說,八哥能有現在的地位,是不是汗阿瑪特為眷顧!”

合著你居然是這麼想的,五貝勒笑了“然後,你覺著你能立個從龍之功?誒你彆這樣,這裡就咱們哥倆,我把底下人都打發走了,你還不能和我說句實話?”

胤禟的臭臉隻好又收了回去,最後無賴似的笑笑“五哥,你也瞧出來了,汗阿瑪是不打算用我們這些小阿哥的,我給自己找條路子而已。他日八哥要真的成了,弟弟我跟著吃肉,也不會叫你隻能喝湯。咱們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哥你怎麼對我,弟弟心裡也有數。”

“你就沒想過,如果汗阿瑪對老八的恩寵,也隻到這個地步呢?”

胤禟啞然,良久才道“可得隴望蜀,也由不得汗阿瑪怎麼想,八哥更不可能停下。”

八貝勒府中,胤禩也在與侍讀何焯喝酒談天,這些日子胤禩忙著見人,何焯忙著幫東主到處聯絡,倆人也久未這樣閒聊了。

“潤千有話說?”胤禩笑道“這段時間你也辛苦了,在京中聯絡你的同窗故友,還要不動聲色,這活兒不好乾。”

何焯笑著又搖頭“貝勒不必如此。我已經是無望之人,跟著八爺還能一展所長,足慰平生。隻是,之前我在武英殿同過去的同年聊起如今形勢,很多人都覺得太子在,諸皇子大抵想做太平王爺。太子被廢,以本朝情況,阿哥們相爭也不奇怪。”

作為師出名門的學者,何焯同許多人一樣,兼任著武英殿修書的差事。而此刻,作為多少都會有些“帝師夢”的文化人,怎麼都避不開太子這個話題。

廢了太子,皇帝還是需要繼承人,那麼總得再立一個罷。

“什麼太平王爺。”胤禩撲哧一笑“潤千在京這麼久,也該知道本朝製度並沒有皇子必要封王這一說。根本做不成王爺,談何太平呢。皇上削宗室是必定的,安於現狀日後不過仰人鼻息。”

胤禩自斟兩杯,慢慢說道“自我略大些就知道,自己將來封爵不會很高。潤千彆看我初封貝勒,但說不定我和饒餘郡王阿巴泰一樣,貝勒個幾十年才能賺個郡王。”

他笑著搖頭“這原本就是我的命了,可……誰讓皇上給我機會了呢?我怎能錯過!”可現在皇上需要分割旗主,皇阿哥自然要為父分憂,胤禩的機會也就來了。

“我不比其他兄弟。”八貝勒難得的坦誠自身“潤千許是不知道,廢太子就不說了。直郡王母舅是明珠,瘦死駱駝比馬大,納蘭氏任誰也不敢小看。我三哥、五哥母家雖然不顯,但也是旗下世宦,這些年馬佳氏、郭絡羅氏多少也得了宮裡娘娘和皇阿哥的濟。”

“要說出身,四貝勒、七貝勒的母家也是包衣人。”何焯覺得胤禩今天有些不對頭,他想勸勸。

不想胤禩失笑,道“七哥腿腳不便,但也爵封貝勒,這一樁且不論。就說四哥,烏雅氏包衣出身不假,可永和宮的妹子都能被汗阿瑪嫁給阿靈阿這個公爵之子。再看看曹寅,他的女兒被汗阿瑪指給了鐵帽子,旗下尋常包衣人、包衣世宦,和辛者庫佐領下,這其中說天地之差也不是很過分。”

“何況,這些年烏雅氏、戴佳氏,要麼備受恩遇、要麼抬旗,隻有我額娘的母家,被汗阿瑪橫挑鼻子豎挑眼,反正就是看不上。二十多年了,半點皇恩都沒沾著……我不往上爬,那我們都得被人踩進爛泥裡。”

京中龍子鳳孫不少,一代代的血緣遠了,能得到的東西自然就少了。旗下不止是普通旗丁家缺錢,有些黃帶子、紅帶子如今也拮據的很。

胤禩一直覺得,其實自己隻想給自己找條更光明的道路,至於汗阿瑪怎麼看他,其實他自己也想過。隻是如果自己能拉攏很多人,汗阿瑪也不能無視物議沸騰,不是嗎?

“有時候我總想,倘若我外家不是辛者庫佐領下,或許現在我的境遇會好上很多。”胤禩最後笑道“不過,說不定我也沒這麼想上進。禍福相依,誰能說的請。”

“往上爬,帶給額娘更大的榮耀。”可以說是胤禩的源動力,他想人人誇他好,他想向包括康熙在內的所有人證明,他外家是辛者庫包衣又如何,他不比任何人差。

孟子曰“人之有德慧術知者,恒存乎疢疾。獨孤臣孽子,其操心也危,其慮患也深,故達。”胤禩深以為然,廢太子胤礽,在扒下“儲君”這身皮之後,不也隻能被鎖在上駟院嗎?

父子兄弟,情薄如紙,在權力麵前不堪一擊。皇上覺得自己母家卑微,所以抬高自己的身份,而等自己羽翼豐滿,就不必顧忌那麼多,也由不得皇上想要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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