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京城,李家麵臨的就是全家財產七零八落,就差被國舅爺把底褲給扒乾淨。孫文成過府探望的時候,李煦躺在床上病病歪歪,拉著孫文成的手道:“如今子清我那老妹婿離得遠,估摸著日後他也難說下場,咱們老哥倆可得互相照應些啊。”
“我都……那麼效忠皇上了,皇上可得給我留條活路。”
孫文成聽他這麼說,也不好再勸,隻道:“索國舅隻是,唉,如今還說什麼呢。等皇上回來,咱們還得謝恩呢。老哥哥,聽我一句勸,千萬彆和皇上擰著來。”
“我還哪敢啊!”李煦滿臉苦澀,“你瞧瞧我這全家老小,我這是為了求生啊!”
暢春園裡,李煦和孫文成站在外頭的時候,還心情激蕩了一下。過去他是這裡的總管呢。隻是等裡頭的總管太監出來帶他們進去的時候,李煦回過神來,先帝已經去了,這裡已經換了主人。
該認清現實了,少主子變成了正經主子,而自己曾經和八貝勒勾搭。皇上不追究,不把自己扒層皮就是恩德,否則一個奴才在老主子還在的時候,就……背主啊!
李煦這會才明白,為什麼當初曹寅曾經說過“咱們不過是皇上家奴”這種話,那人最討厭這一套的。那會也是提醒自己罷了,要明白,奴才的命在主子手裡,才叫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皇上,奴才在蘇州織造任上,曾經有不當之舉!”
倆人剛跪下請安畢,孫文成還沒抬頭,就被李煦這一嗓子嚇得又把頭低下了,正好順著眼神看過去,這老兄瘋了罷!
豈不知,李煦玩的乃是置之死地而後生,他豁出去賭一把當今不會輕易的把先帝老臣怎麼著。他自己給皇上遞梯子,盼著皇上小懲大誡罷!
李煦想什麼,胤禔不知道,但這沒什麼打緊,他本來就是要處置李煦。如今李煦這麼說,他乾脆順水推舟,“孫文成暫且等待吏部發文,朕還要用你。至於李煦,你知道自己有罪就好,來人,將李煦帶走關押!”
“……”李煦傻眼了,他們這些天子家奴太清楚皇上處置人的門道了,有氣當場發出來還是好的,就怕這樣拖著不管。皇上拖的起,他們拖不起!可他更不敢抗辯,眼見著皇上不待見他,他不敢賭了。
孫文成渾身發抖,胤禔走下來扶起他,臉上還掛著笑:“皇考是信得過你的,朕也信得過,盛京那邊需要個老成人安排些事情,這差事朕就交給你了。你是老人,該知道怎麼辦,至於虧空案,朕自然追責李煦,你虧空不大,就不必多想了。”
“皇上恩典,奴才都明白。”好歹保住性命,這比什麼都要緊,孫文成看著老朋友如同死狗一樣被拖出去,心裡鬆了口氣。皇上打掉一個李煦,讓自己滾去關外,曹寅留在江南繼續賣命,估計不會追責他們了。
等到數日之後,張英出殯當日,皇長子弘晗奉命過府賜諡,天子所選,親筆所書的“文端”二字,被張廷玉從弘晗手裡接過來,仔細擺在了靈前。
“汗阿瑪還叮囑我,務必要替他在靈前燃一柱清香,聊表心意。”
這算是弘晗第一次和朝臣,這麼打交道,在辦完差事之後,與大臣說話就算是私人身份了。弘晗倒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和張廷玉道:“皇上還說,廷玉於文字參讚上,朝中無人能及。隻是家中遭遇大喪,老學士去世,隻好令你丁憂。”
“這是皇上成全臣的孝心。”張廷玉起身朝著宮中方向叩拜,起身之後又欠身向弘晗道謝。弘晗就道道:“爾家中大喪,我辦完差事,也該回宮繳旨。”
“阿哥春華毓德,臣家中如此,亦不敢留您久坐。”倆人客套完,這才浩浩蕩蕩一幫人,將皇長子送出了門。
暢春園裡,胤禔又開始了另一輪人事安排,當初臨時湊數的,臨時補缺的,如今也都該換換了。還有盛京,既然打算在那裡開始武器研究以備軍用,更要慎重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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