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1000……等一下,你又來套我的話!”門德爾鬆麵對好友,冷不丁打了個顫,小聲嗶嗶:“所以說,李斯特到底怎麼把你看成一頭羊的……”
還是那種惹人憐愛,需要人處處照顧保護的小羊。
肖邦微笑:“嗯?”
門德爾鬆:“……沒,沒什麼。”
“還有幾個人參加了?”
門德爾鬆報了一串名字,讓肖邦有些意外的是,連貝多芬都下注了。
所以你們到底有多想看我跟李斯特吵架?
在肖邦越來越危險的眼神中,門德爾鬆趕緊求饒:“我錯了,我下次不敢了,弗裡德裡克,我們一起準備演奏會吧!”
肖邦:“少……”來占我便宜。
跟威爾第去托運行李的李斯特聽見,第一個跳出來反對:“什麼?!弗裡德裡克下一次是要跟我四手聯彈的!”
威爾第:“我們說好,一起創作歌劇。”
李斯特一打岔,三個人忽然眼光灼灼看向肖邦,好像女一女二和女三同時掉下水的死亡命題擺在他麵前,柔弱的鋼琴詩人露出一個微笑,“抱歉,這兩年身體不好,之前說好的練習都沒能繼續。”
李斯特還是第一個反水,毫無立場可言的:“沒關係,我會等你的。”
威爾第在一旁點點頭。
門德爾鬆:“……”
他快搞不明白李斯特這個腦子到底怎麼在社交場上混得那麼好了。
說好勾心鬥角呢?還是現在大家的口味變了?
肖邦上飛機之前笑著對門德爾鬆說:“你看,我們吵架了。”
門德爾鬆:啊?
在場的隻有李斯特沒聽懂這句暗語,威爾第則遞給了門德爾鬆一個奇怪的眼神。
總之,這群音樂家之間的吵吵鬨鬨暫時與肖邦沒有了關係,鋼琴家從上飛機開始一路睡到下飛機,第一次踏上了日本的土地。
……
狗卷荊數著日子來心理診所的時候,這所古樸的小紅樓裡回蕩著若有如無的鋼琴聲。
不懂樂曲的涼子以為是庫洛裡多在播音樂,隻有狗卷荊,眼睛微微瞪大,顯然有些吃驚和不可置信。
——是肖邦。
他扭頭看向庫洛裡多,心理醫生依舊是那臉笑容,莫名的有些欠揍。
但是今天的小狗卷不跟他計較。
“醫生,二樓。”狗卷荊覺得平時很正常的步速今天格外緩慢,忍不住小聲催促庫洛裡多。
這大概就是粉絲見偶像的迫切和渴望。
又怕是真的,又怕沒猜對。
二樓的鋼琴室被庫洛裡多打造成了一個大通室,巨大的黑色鋼琴就放在中間,從音樂家的指尖起步,發出一個個悅耳的聲音,像是珠子一顆顆落下來,每顆之間還綴著線串聯在一起,每個音之間圓潤絲滑,又彼此關聯,宛如輕快的各色鐘聲在耳邊響起。
他在彈李斯特的《鐘》。
波蘭的鋼琴家有著一頭栗色的卷發,彈奏的時候,頭發會隨著他的動作微動,為他增添了一點活潑可愛之感。鋼琴家身材瘦削,手卻很大,似乎全身的力量都用在手指上,每一個音符都傳遞著肖邦的力量。
他有著一張極具波蘭特色的臉,那雙褐色的眼眸,溫柔地注視著琴鍵,嘴角彎起,像個小孩專注於心愛的玩具,根本沒有注意到多出來的兩個觀眾。
他或許身體上沒有彆人健壯,但在鋼琴上一點都不比誰差。
這是肖邦很少在公眾場合中表現出來的力量感。
李斯特本身熱愛炫技,他的《鐘》以帕格尼尼的小提琴曲為基礎譜寫而成的,為了模仿鐘的聲響,利用鋼琴高音區的音色和泛音奏法,形成短促有力的聲音效果,對手指的靈活度和反應力都有極高的要求。
輪奏、快速變八度及大音程跳動的斷奏是這首曲子的技術難度,狗卷荊也聽過好幾個版本的《鐘》,除了李斯特本人之外,還沒有聽過如此舉重若輕的表現。所有的難點都自然而然就成了,隻能讓人注意到音樂的美妙,根本沒想過做到這件事到底有多難。
大師級的演奏。
兩個人一直靜靜等著肖邦演奏結束。
這還是他第一次聽肖邦彈奏李斯特的曲子。
“啪啪啪……”
肖邦驚訝看向掌聲來源,見到小觀眾的一瞬笑起來。
沒想到還有其他聽眾。
“你好,小荊,我是肖邦。”
狗卷荊被肖邦注視的瞬間重新回到了緊張的狀態,他抓著庫洛裡多的衣袖,儘量以平靜的聲音回答:“你好,我是狗卷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