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小夥伴上台唱一次歌,對狗卷荊來說就是這麼一回事。
但是當這件事被放上了網絡平台上的時候,一切就變味了。
新生並不是有意這樣做,隻是一係列無心之舉還是讓狗卷荊在社交網絡上再次出名,並且在沒有任何推力的情況下就坐上了火箭,光榮登榜。等狗卷荊發現的時候,這個玩樂性質的舞台已經被傳得到處都是。
因為他是狗卷荊。
他正處於被無限好奇,人們樂於拿著放大鏡,企圖從各種渠道獲得他生活信息的時候。
跡部當場就不高興,憤怒的帝王就連忍足都不想碰他黴頭。然而狗卷荊的態度很淡定:“小問題,我說要組樂隊的時候就想到這個時候。”
他本身沒有成為名人的打算,不過他的愛好、才能和外表等等一切把他推上了這個位置之後,他順理成章地躺平了。
——等等,這又是從哪裡學來的?
狗卷荊自己對自己沉默了一下,決定假裝什麼都沒發現。
跡部還是像炸毛的貓科動物一樣不高興。
狗卷卷隻好用腦袋蹭蹭他,就像貓咪舔同伴的下巴。跡部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他的手心摁在幼馴染的頭上,在推開他和放任他之間猶豫。沒有打任何發蠟和發膠的頭發蓬鬆柔軟,比不上皮毛帶來的舒適手感,但也彆有一番好摸,特彆是對方是狗卷荊的時候,這種摸頭的親密行為帶給他心理層麵上的滿足要比摸貓大得多。
忍足就眼瞧著跡部怎麼被他一蹭給安撫下來的,他舉起手指抬了抬眼鏡,利用鏡片的反光掩飾自己的目光。
大概也隻有狗卷荊麵前,跡部景吾才跟換了個人似的。
好哄得不得了。
消了氣的跡部還是打電話過去經紀公司,狗卷荊的經紀人就是公司裡的頭,對方接到跡部電話的時候已經做好了被劈頭蓋臉罵一頓、準備上吊的準備,結果……
結果居然不錯。
逃過一劫的經紀人立刻指揮公司裡的公關團隊動起來。
……
時間往後推一點點。
鬆田幸久,一個艱難的留法日本指揮家。
晚上回家,鬆田按照以往的習慣點開了網頁,像平時那樣遊覽各大古典音樂網站,實時追蹤名家的音樂會,意外發現門德爾鬆指揮的鋼琴明天就要開售了,雖然是三個月後的演奏會。調好鬨鐘,定好時間,聯係上熟悉的二道販子一起搶票,哪怕票價翻個幾倍,他要減食縮衣好幾個月都是值得的。
浪漫社的指揮家,鬆田敬仰的偶像。他的作品以精美、優雅、華麗出名,德國人的嚴謹和他音樂的浪漫完美結合,富有詩意的典雅之美。
鬆田有幸聽過一次,沒有坐票,就是站在音樂廳的後台,都被深深地吸引了。什麼叫精細優美,什麼叫如指臂使,每個聲部、每個樂句、每一次轉調……沒有一處不妥帖,沒有一個地方不舒坦。
是理想中的指揮,鬆田終身奮鬥的目標。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鬆田的錯覺,那段時間他忙於加班累得要死,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非常差,結果從音樂廳裡出來,就好像回到了十年前精力充沛的時候,亢奮得不行。
要是有一天,他也能演奏這麼舒暢的音樂就好了。
鬆田一直為此努力。
但他的音樂職業之路並沒有那麼順利。
前兩年因為轉型失敗而備受批評,後來重歸他習慣的風格仍受指責,說他“不思進取”、“毫無進步”,馬上樂團的續約期又到了,再沒有一點成績,找不到工作的他也拿不到工作簽的居留,立刻就要收拾包袱回家。
那兩年鬆田的壓力一點都不小,孤身在外、異國他鄉漂泊,家裡人催婚催育,作為少數人中的一員鬆田也不止一次有過“就這樣算了”的念頭。
但最後還是沒有放棄。
還好沒放棄。
直到今年,鬆田的指揮風格開始無聲改變,像在冬天沉眠已久的種子,所有人都以為種子乾癟死亡的時候,忽然又迎來了發芽的春天。
“怎麼回事,感覺變細膩了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