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之本藤隆見到狗卷荊的那一瞬愣了愣,是女兒撲過來抱住他的腰給他介紹的時候,他才回過神。孩子們都去玩了,就剩下兩個家長坐在一起聊天。
“沒想到居然有一天會見到你本人,真是讓人太驚訝了。”藤隆看向妻子撫子的照片,那種深愛從眼神裡就能看見,“我和內子都很喜歡你的鋼琴,我有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是聽你的鋼琴過來的。你的音樂裡有一種非常能打動人的東西,嗯……我不是專業的,也不知道怎麼才能準確描述,我覺得是一種力量的溫柔和悲憫,非常動人。”
狗卷荊深深地望著藤隆,轉即莞爾一笑,鋼琴家深深地說:“謝謝。”
兩個人那天聊了好多,藤隆說和狗卷荊一見如故,狗卷荊笑笑應下。
臨彆時,狗卷荊忽然問道:“你現在幸福嗎?”以普通人的身份,長大、戀愛、結婚、生子,擁有了自己想要的幸福了嗎?
木之本藤隆回答:“是的,我非常幸福。”
深愛的妻子早逝固然是缺憾,但他有過甜蜜的愛情,過去婚姻生活也和諧美滿。現在擁有沉著溫柔的兒子和活潑可愛的女兒,也一直從事自己感興趣的工作,已經足夠幸福了。
幸福到有時候藤隆覺得自己仿佛一直被神明保駕護航。
他說:“謝謝。”
木之本藤隆自己也不一定能完全理解這一刻他說出這話的原因,但那種感謝的心情卻真實存在。
狗卷荊一手搭在小可肩上,一手拉著月,笑道:“沒有那種事。”
“下次見。”
“下次見。”
回家之後,可魯貝洛斯變成獅子大哭一頓,它哭就算了,還要拉著月一起,高冷的銀發魔法生物非常嫌棄,嫌棄著,仍然坐在原地不動。
可魯貝洛斯說話都甕聲甕氣,帶著鼻音:“你不難過嗎?”
月垂下眼瞼,蓋住了他瑰麗的眼眸,也蓋住了他眼底的所有情緒,他似乎答非所問:“他現在很幸福。”
小可擤了擤鼻子,“沒錯,他終於幸福了。”
對於庫洛裡多的造物來說,再也沒有比這件事更重要的了。
想到這裡,小可又哭了一頓,這次月也不肯陪它了,它就抽抽噎噎埋頭在狗卷荊懷裡,把人衣服哭濕了,哭到累就睡著了。
狗卷荊好笑的給獅子擦乾淨臉,大貓打濕了臉上的毛還哼唧了兩聲,扭過頭又睡過去。
……
然而事情並沒有到此結束。直到狗卷荊見到佟澤艾利歐的時候,才知道自己被“天”擺了一道,他都要氣笑了。
艾利歐帶著庫洛裡多的力量出生在英國隱秘的魔法世家,正是這一點,讓狗卷荊沒有立刻察覺到他的存在。可他即將要去日本,自認有能力近距離瞞過小可和月,卻瞞不過狗卷荊,所以在轉學去友枝小學之前,艾利歐直接約見了狗卷荊。
鋼琴家和他的見麵定在了英國的佟澤家。白色的小洋樓,精致小巧的花園,佟澤艾利歐把他們下午茶的地點安排在了花園的櫻花樹下。英國不是適合櫻花生長的國家,但這棵櫻花樹有佟澤的魔力滋養著,開得燦爛不輸小紅樓那棵常年不敗的櫻花樹。
狗卷荊站在樹下。
雖然遠看好像都是櫻花樹,細看還是不同的。
微風吹過,猶如春天女神邁著輕盈的步伐經過,飄落的櫻花點綴著她的衣裙,薄紗遮蓋了女神的麵容,隻見女神輕笑,捧起一鞠櫻花,撒手任其落入鋼琴家金色的長發間,隨即轉身離去。
艾利歐出來時正好看見這一幕,忽然明白了庫洛裡多提起他時為什麼會是那樣的表情了——就算隻是想起來,都充滿了歡樂和溫暖的表情。
“沒想到你也喜歡櫻花。”狗卷荊聽見了腳步聲,他依舊仰望著櫻花樹,樹似乎也因此快樂起來,努力在風中搖晃著樹枝,希望得到他更多的注視和讚美。
艾利歐聽到這個“也”,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一些,“很漂亮的花,不是嗎?”
“是個漂亮的小家夥。”
和小紅樓的那棵櫻花樹樹齡相比,這棵就是個小家夥。
櫻花樹樹枝擺動,發出颯颯的聲音,像個小孩子在抗-議大人的討論。
艾利歐不由得笑彎了眉眼。
這時一個穿著英國女仆裝的女孩子,笑嘻嘻地搬來了桌椅,又端著紅茶和茶點走來,動作不太熟練,放下時瓷器碰到桌麵發出不大不小的聲音。狗卷荊看了她一眼,女孩子也俏皮地吐了吐舌頭,“對不起,我是新來的女仆。”
她不像新來的女仆,倒像發出各種聲音磕磕碰碰引來大人關注的另一個孩子。
按照誕生年歲來計算,也確實還是個小孩子。
狗卷荊伸手揉了揉她的頭,“謝謝。”
抱著玩樂心態跑過來的露比·月頓時紅了臉,和她一頭粉色的長發相得益彰。剛剛還大大咧咧的魔法生物不知所措了,她豎起托盤遮住了自己半張臉,眼神求助艾利歐。
這還是艾利歐第一次見露比這樣的表情,好笑道:“行了,先回去吧。”
露比回到彆墅裡,捧著臉對同伴斯比奈魯·太陽笑:“狗卷大人和我想象中的一樣,他的氣息超好聞的,手掌那麼大、那麼暖,哎呀,人家好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