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譯的過程之中羅摩稍微翻閱了一下手邊的資料。
很有趣。
教令院曆代學者的研究,有些對於羅摩而言沒有實用價值,有些已經落伍,完全被淘汰了。
但麵板上不斷浮現的+1、+1還是讓羅摩十分滿意。
他需要的是知識本身,隻要能夠稍微補全他的知識體係,反映在麵板上就有熟練度的加成。
那些離譜的研究於實際生活可能一點意義都沒有,但就是這樣的研究方向,同樣能夠加持經驗。
經驗到位了,已經掌握的知識就能夠完成全麵的升級,甚至在升級的過程中自動補全另一部分沒有掌握的知識體係。
這種近乎規則一樣的係統麵板總是讓羅摩保持最低限度的謙卑。
“在沙海的早期,很多人都將我當成僥幸繼承了赤王遺產的幸運兒。”
“他們相信隻要自己有這個機會,得到了赤王的遺產,同樣可以做到我做到的事情。”
羅摩想到,“他們是對的。”
赤王的遺產是錯的,但得到了遺產就可以做到羅摩做到的事情,這一點是正確的。
這件事情其實並不有趣,然而羅摩並沒有更多的表情。
有些命運是需要抗爭才能夠得到的,不選擇抗爭,就隻能成為奴隸。
但有些命運是反抗不了的。
沒有羅摩的世界線,沙漠民如何努力,也隻能夠期待一個外來者的幫助。
他們本身是真的反抗不了,確實需要一些不講道理的外力。
和神明同行的旅行者是一種,有係統的羅摩是一種。
像是這種近乎規則一樣的,隻要努力了就能夠獲得收獲,而且能力等級越高收益越大的外掛已經遠遠超過了羅摩的反抗預期。
他隻能感懷命運,然後欣然接受命運在這方麵的安排。
好在這些記錄並不算隱蔽,如果阿紮爾連這部分的資料都摧毀了,隻能說明他完全沒有信任愚人眾,猜到了自己必然會被愚人眾出賣。
他不這麼想,或者說他不能這麼想,所以他還是留下來這部分資料。
【直接燒毀,就意味著他也認為自己被抓回來是必然的。】
不然沒必要畫蛇添足。
【阿紮爾也許想到了,但可能是真的想要活著,所以刻意忽視了這種可能吧。】
羅摩猜測著阿紮爾的心思。
他實在閒得無聊。
第四等級的機械學和第三等級的煉金術,隻要找到了藍圖稍微學習一下,就能夠很輕鬆的攻克這其中的技術問題。
事實上,冥想室的技術含量也不是很高。
大慈樹王不可能為了一個冥想的地方扔進去太多的資源,祂畢竟是塵世七執政之一,冥想是為了保持周圍的安靜,而不是為了保護自己。
真正阻止羅摩破譯的是神明遺留的神力。
如同永恒綠洲、赤王陵一樣,這些魔神的力量在千百年後仍然持續生效。
赤王陵在世界任務之中,一路攻克了各種機關,最後才能夠讓它出現。
進入永恒綠洲需要穿越沙暴和龍卷,還要借助利露帕爾的指引,才能夠有進入的希望。
祂們劃定的規則,你隻能在祂們的規則之內玩遊戲,沒辦法掀桌子。
片刻之後,羅摩就地取材,修建了一個臨時的控製台。
大賢者辦公室內的控製台還有很多的作用,但羅摩隻需要打開禁閉室,並不需要做更多的事情。
修複好了之後羅摩按下了機關,隨即毫無留戀地離開了禁閉室。
“請等一下。”
有人攔在了長廊中。
“賽諾,我們的大風紀官。”羅摩神色平靜,“很高興在這裡見到你。”
爭取到賽諾的難度遠比艾爾海森要簡單的多。
羅摩也壓根沒有考慮過後者。
時局到了這種程度,他也沒有見過艾爾海森出現。
這位書記官先生,似乎仍舊在觀望,或者已經做好了離開須彌的準備。
艾爾海森算是高級人才,在那一個國家都能夠過得不錯。
和優菈一樣,隻要離開了蒙德,她在那裡都是很好用的高級人才。
唯獨是蒙德,因為姓氏的緣故,不出意外她這輩子的命運都寫好了。
“羅摩大人。”
賽諾微微欠身。
和麵對大賢者一樣,他會保持足夠的禮貌。
遺憾的是,賢者們從來不認為這是為人的禮貌,反而將大風紀官的態度當成了對於賢者權力的屈從。
曆代的大風紀官確實不乏向賢者屈從的人,不如說,能夠和自己的上司保持態度的人比較少見。
而賽諾並不是這樣的人。
“我並不期待和你的見麵。”羅摩歎了一口氣,“伱是個很固執的人,固執的追求對錯,衡量對錯,維護規則,審判罪惡。”
“但我還是得說,世界並不是隻有對錯。”
“您認為我是錯誤的?”賽諾表情不變。
“不不不,維護規則,審判罪惡永遠不會錯。”羅摩搖頭,“非要說的話,錯誤的是這個麻煩的世界,它無法單純的用對錯來決定整件事情。”
一個人堅持原則,而且是那種不給彆人添麻煩,很講道理的原則,這怎麼都不是錯誤的。
法官秉公執法,這怎麼會是錯誤的?
他通情達理,同情這個,諒解那個,唯獨不尊重法律,這樣的法官反而是罪大惡極的。
賽諾表情稍微緩和了幾分。
“你來是為了阿紮爾他們的親眷對嗎。”羅摩問詢道,“可能還有愚人眾的挑撥和試探?”
他會出現在這個地方並不奇怪。
賽諾神色平靜,“我聽到了您的原話。”
“他們很多人可能是罪不至死的,按照須彌的律法來處理,他們可能就活了。”
“可我隻想他們去死。”
賽諾麵無表情地複述了羅摩的原話。
他比教令院的六賢者還肆無忌憚。
“這樣,我有兩個解決問題的辦法,你聽一聽如何?”
羅摩歎了一口氣。
他講的道理其實並不符合公眾認可的道理,賽諾也許聽進去了,但他顯然並不接受。
“請您講。”
賽諾微微欠身。
“第一個辦法,你把這句話違反的律法告訴我,我現在就把律法給修改了。”
羅摩話語平淡,“我是如今須彌的主人,我和所有人說我來求取草之神的認可,但實際上我想做什麼並不需要草之神來承認。”
“我掌握著一切的權力,你大可以相信我,我確實能夠修改這些法律條文。”
賽諾瞪大了眼睛,一句話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