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國的客人抵達了須彌城。
國家絕非孤島,不可能脫離和其他國家的聯係。
稻妻是神明的遺願再加上孤懸海外,確實是有這個造作的條件和資本。
此外,從愚人眾和北鬥他們的行為來說,鎖國雖然給普通人帶來了麻煩,但幕府那邊的權貴是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的。
至多是原先便宜一些的東西不得不用額外的昂貴價格來購置。
但財富這種東西,雖然沒有夠用一說,細究起來他們也確實不在乎為了自己的欲望多花一點少花一點。
很明顯的,對於他們而言,創業才是最花錢的地方,一般時局正常的時候,不做什麼事情反而是賺錢最穩定的方式。
這是稻妻獨特的環境,基於神明意誌不得不進行的鎖國。
須彌沒有這個條件,也沒有這個意向。
政權的更迭是一件大事情。
正常情況下他們會來看看你是不是在更迭的過程之中損失嚴重,一旦確定了你弱勢,自然就是接下來的撕咬和分割。
不過須彌有神,他們的想法應該不是確認強弱,而是打算維係原先的交易條款。
和教令院製定的條款已經成為了過去,他們和教令院的關係都不深,起碼不至於跨越半個地圖來須彌錘羅摩。
關係不深,那麼須彌換了一個新的主人,大家過來看一看,然後確認一下身份,商量一下合作就足夠了。
至於說原來的六賢者······沒有人在乎他們的生死。
羅摩單獨地接見了蒙德的使團。
剩下國家的使者他交給了其他人去負責,唯獨蒙德的使團,他親自出麵接待。
這當然不是尊重,是因為他想要從蒙德人手上拿到一點東西。
擔任使者的麗莎發現了這一點,忍不住稍微多想了一些。
羅摩的風評不算太好,這並非是麗莎因為老師居勒什的立場而做出的偏頗回應,在須彌城內,羅摩的風評也不算很好。
他太冷漠了。
和羅摩接觸的人都認為這個人不太符合正常的統治者形象,因為他遠離所有人,沒有同盟也不在乎同盟。
他沒有任何溫情脈脈的形象可以展示給世人,你隻能夠看到他對於戰爭和殺戮的熱切。
【以羅摩的權力,未嘗不能夠扭轉大眾的風評,但他完全沒有這麼做的意思。】
他們一個外來的使團都能夠打探到的消息,羅摩不可能不知道。
知道不行動,本身就是一種明顯的態度了。
【這樣一個人會親自接見一個使團?】
有所求,有所予。
想要求取一樣東西,就得想給出相應的誠意。
羅摩的親自接見,這就是誠意。
可他想要蒙德的什麼東西?
麗莎猜不出來。
除了愚人眾,沒有人想要在須彌混亂的時候分一杯羹。
同樣的,羅摩也不可能在須彌就乾涉蒙德的內務,他做不到。
“大賢者大人。”
麗莎失去了往日的隨性。
和琴可以散漫一些,但代表蒙德在異國出使還是這種態度,這不是性格散漫,這是不懂事。
“麗莎·敏茲女士。”
羅摩稍微花費了一點心思想想該如何寒暄,然後眨眼之間他就想起來了,他又不是旅行者,沒必要在這種問題上花費心思。
單刀直入即可。
“我記得伱曾經在教令院求學過一段時間,你的老師是居勒什,你的師弟是賽諾。”
“我不知道你來須彌想要談些什麼,但這些問題你稍後可以和賽諾親自交談。”
羅摩看向了這位姿態豐盈的魔女小姐,話語平和,“我會保證賽諾成為賢者,居勒什就有些麻煩了,他並沒有太過於重要的名聲,但我可以保舉他進入樞機會議,如果你需要的話,你也可以帶著居勒什和部分學者回到蒙德。”
“那麼,代價是什麼呢?”麗莎動心之後又壓製了自己的表情。
賽諾就算了,同門師弟上位他的基本盤也在須彌,不可能為了一點同門之情,就出賣須彌的利益交好蒙德。
但居勒什······她來的一個理由就是為了解救居勒什。
不過羅摩這麼一說,總感覺他提拔賽諾、放出居勒什都是籌碼。
他想要從自己,從蒙德這裡換什麼東西,才會許諾出這樣的東西?
麗莎來了興致。
“先聊一下居勒什吧,他是六賢者的幫凶,理論上應該一並處死的。”
這種罪名不算編纂,阿紮爾他們沒出問題之前是六賢者,隻要是個須彌學者,都不可能繞開六賢者這個團體。
這個罪名實際上適用於所有的須彌學者,唯獨看你想不想要追究。
你追究了,誰來都可以用這個罪名,包括賽諾和艾爾海森。
他們一個是大風紀官,一個是書記官,說他們和六賢者有接觸,進而算成幫凶,這並不為過。
畢竟他們不可能在職期間完全沒有為了六賢者的意誌工作過,一個人遠遠不會如此自由。
至於說戴罪立功·······你認可了,他才算戴罪立功。
如果不認賬的話,那就是望風而降,純粹是看到了六賢者快要倒台了,所以提前背刺六賢者找下家。
你說他是戴罪立功可以,說他兩麵三刀背棄六賢者也可以,怎麼說都行,反正人已經用完了,過河拆橋在羅摩的名聲上留不下任何的東西。
他做過這樣的事情,不止一次。
一個行為怎麼解釋,全看掌握權力的那個人想要什麼解釋。
麗莎理解了這個行為,所以也明白了羅摩的好意和表態。
他們可以升職加薪,好好的活著,也可以立刻因為和六賢者扯上關係成為叛賊,然後當庭處死。
以如今須彌機關的工作效率,大概人進去之前的時候就可以聯係往生堂準備儀式了。
“我不會為了他們背棄蒙德的利益。”麗莎的表情幾乎沒有變化。
這是題中應有的考量。
當琴親自討要居勒什他們的時候,他們的存在就因為琴的要求而有了額外的價值。
有價值的人都值得利用,這是很簡單的道理。
麗莎知道請琴說話會帶來什麼樣的結果,但她如果什麼努力都不做,這件事情反而更加不地道。
“我知道,但你想得太多了,我並沒有威脅你的意思。”羅摩確實是這個意思,但他沒有親口說出來,“我隻是想說,雖然他們和六賢者有所合作,但在過去須彌的大環境下,沒有學者能夠避開這一層的關係。”
“這是一件小事情。”
麗莎的表情有些尷尬。
她是真的覺得羅摩在威脅她,但對方話題一轉且完全沒有親口承認過,反而顯得她的話語格外的卑劣。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願意為了我剛才的惡意揣測而道歉。”
麗莎歎了一口氣。
表態的太快了。
說的和實際感受顯然並不同,她嘴上可以說的對這兩個人的死亡無所謂,實際上還是不希望這種事情發生的。
有了偏向,態度就是遲早暴露的問題。
羅摩擺了擺手,“隻是道歉就沒有意義了,有實際的賠償麼?”
麗莎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崩裂,她沒能繃住,有點失控。
大賢者在這種外交場合敲竹杠,這種事情說出去她都覺得有點難堪。
他是真的一點都不在乎風評之類的東西嗎?
“您想要什麼。”麗莎歎了一口氣,表情恢複了笑臉。
“我聽說貴國如今遇上了麻煩,一種名為龍災的災難正在侵擾蒙德城。”
不出意外熒妹也快橫空出世了。
這個時期特瓦林已經開始做事情了,但祂還沒有下定決心襲擊蒙德城,不然麗莎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外出。
她自己就是騎士團如今少有的戰力了,因為法爾伽的遠征帶走了騎士團的精銳,剩下的一些西風騎士本就能力相對弱小,還要承擔更多的責任,自然是忙不過來了。
琴很忙,麗莎也是。
“確實有這個麻煩。”麗莎也不遮掩,“怎麼,您想要支援蒙德?”
“不,我對龍很感興趣。”羅摩擺了擺手。
這並非不可見人的話題,他也就無所謂地說了出來。
“在蒙德的曆史上,你們似乎和龍有很深的淵源。”
特瓦林、毒龍杜林、魔龍烏薩。
烏薩是最離譜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