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柏最近很疲憊。
如果蒙德一定要有一個小太陽,這個人其實不是可莉,隻能是安柏。
可莉太鬨騰了,她玩弄煉金炸彈的手段對於大多數須彌人來說是完全和可愛無關的。
一個看上去太過於年幼的小女孩,成天背著各種煉金炸彈到處跑。
你就算知道她不會把炸彈扔向你,可那有如何呢?該恐懼還是要稍微恐懼一下的。
但安柏不一樣。
這是個過分熱情,過分好心的女孩子。
大多數和安柏接觸過的人都不會抗拒這樣的一個新朋友,她熱情善良,永遠活力四射,願意對你的大多數麻煩伸出援手。
不過最近蒙德人沒有心情感念她的善良。
觀察了一路,空揉了揉頭發。
“看上去,伱和你那位朋友現在很有共同話題了。”派蒙歎了一口氣,“怎麼辦,安柏,我們好像連累你了。”
“如果優菈知道你這麼說她,她一定會說‘這個仇,我記下了’。”安柏掩唇笑道。
她的內心遠沒有表現出來的平靜。
但又有什麼用呢?內心的不快不應該表露在朋友麵前。
事到如今,這句話就更加說不出來了。
空哥歎氣。
放棄吧安柏,你這種貼尋人啟事的手段如果能夠成功,當時也沒有必要和巴巴托斯做交易了。
他當時隻是以為安柏是朋友間的說笑,萬萬沒有想到對於安柏來說,和朋友的所有承諾,哪怕隻是隨口一說,也沒有說笑的意思。
她找了輪班休息的間隙,放棄了養精蓄銳的機會,選擇了在蒙德爬上爬下地貼尋人啟事。
事情做的空很感動,事情辦得一點效果沒有。
“優菈,我聽你說了很多次這個人呢。”派蒙和空對視了一眼,然後默契地選擇了將這些話咽下去,“是那個勞倫斯家族,但選擇了加入西風騎士團的特殊的西風騎士啊。”
“我們好像從來沒有在蒙德城裡見過她呢。”
“這個嘛······這是因為勞倫斯的遺留問題啦。”安柏撓了撓側臉,“和你說一說倒是也沒有問題了,隻是我了解的並不多。”
有關曆史方麵的問題,找安柏那可真的是——找錯人了。
如果不是因為優菈,她大概是一輩子都不會去了解有關勞倫斯的曆史的。
即使後來偶爾地翻閱了一下,也完全不理解為什麼優菈會被這樣對待。
講道理,勞倫斯的事情都是一千年前西風騎士團建立的事情了。
什麼仇什麼怨能夠讓你們記了一千年?
關鍵真要有什麼深仇大恨,你們當年也不是沒有機會直接把勞倫斯家族給一刀切了。
偏偏西風騎士團放過了勞倫斯,後來的人卻能夠一直記了一千年。
但安柏也隻是撓了撓頭,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問題。
她又不是受害者,當然不能多說什麼。
再者說書上也寫了,如果不是溫妮莎改變了蒙德,她這樣的平民就是蒙德貴族的玩物。
這些家夥甚至敢於破壞風神的慶典,操弄為風神準備的慶典,把拋擲羽球的少女帶回了家裡。
剩下的就不用寫了,但安柏又不是笨蛋,當然知道沒有寫的後續——總不能這些人把女孩帶回家裡,就是為了來一局緊張刺激的七聖召喚吧?
啊?你是笨蛋嗎?
光是這一筆記錄,任何一個正常人都隻能說一句“好死”。
安柏的講述充滿了個人主義的理解,但空畢竟是在多個世界旅行的強人,還是很容易地捕捉到了真相。
“這麼說,這個故事裡一共有兩個問題。”
空若有所思,“如果騎士團堅持自由的規則是從溫妮莎開始的,那麼當年她就應該直接毀掉勞倫斯家族才對。”
“可她偏偏讓一群罪無可恕的人活了下來。”
後世人回望千年前的曆史,不敢說會不會繼承仇恨,起碼也不該說代替先輩原諒。
千年確實太久了,仇恨沒能傳承下來其實是常態。
但代替前人原諒,質問先輩的手段為何如此酷烈,這就挺蠢了。
“另一個問題呢?”安柏很好奇。
“另一個是你的立場問題。”空麵色平靜,“其實你也覺得勞倫斯就是應該被毀滅的,隻是你和一個帶著勞倫斯姓氏的女孩成為了朋友。”
“你並不覺得勞倫斯被歧視是錯誤的,你隻是覺得,她不應該遭遇偏見而已。”
光是這個羽球節上,自己指定一個女孩來拋擲羽球,不允許其他人撿,一定要自己成為“撿到羽球”的幸運兒。
關鍵他們最後還要把女孩給帶回家。
這種記錄對於安柏,對任何一個正常人來說都是絕殺的特攻。
但凡她能夠對勞倫斯有任何的憐憫,有關這些女孩的悲慘遭遇就會提醒她,這些人如今的下場是能說一句“好”,而不能有任何的表情。
羽球節不是隻有這一屆,勞倫斯這些貴族同盟,也不是一年裡隻會選擇一個女孩。
所以,在那個貴族踩踏自由的年代,有多少人因此而蒙受災難?
隻是想一想,安柏就沒辦法升起任何的同情。
她隻是同情優菈而已,並不同情勞倫斯。
安柏摸了摸頭,笑容有些尷尬:“好像是這樣的欸。”
“沒關係啦。”派蒙拍了拍胸口,“我們都認為你這樣做的很對哦。”
蒙德小太陽·真其實也會對人帶有偏見,安柏自己大概從來沒有認真考慮過這件事情。
當空直言的時候,她難免有些尷尬。
但無論是空還是派蒙,他們都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如果真的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這反而是比較奇怪的。
“這麼說來的話,我們之所以見不到優菈,其實是琴團長為了保護她吧?”派蒙若有所思,“畢竟蒙德的情況這麼緊張,連安柏你這樣的好人都會因為一些小事被指責。”
“那個帶著勞倫斯的姓氏,卻加入了西風騎士團的優菈小姐,如果她出現在蒙德人的視線之中,應該會被更多人敵視和仇恨的。”
派蒙兩手一攤,“明明就沒有什麼道理的嘛。”
派蒙的立場相對靈活。
她偶爾也會同情彆人,但大多數時候她站在空的立場上,如果空不表態,她就會站在朋友的立場上。
這是很經典的朋友立場。
我不知道你做的對不對,但你是我的朋友啊,隻要能幫你的,我肯定會幫你。
好在空哥交的朋友要麼是鐵好人,要麼是被迫壞人,所以派蒙的這種立場也從來沒有出過問題。
她也不在乎什麼勞倫斯什麼蒙德,但安柏是她的朋友。
安柏替優菈鳴不平,她就也支持優菈。
你永遠可以信任派蒙。
雖然後期她就也有點偏向於麻煩製造機的角色了。
“派蒙說的對。”一脈相承的空哥也毫不猶豫。
其實他們兩個都看出來了,安柏被指責這件事情的主要原因真不是蒙德人的問題。
西風騎士團保不住蒙德人,這種事情說到哪裡都不是蒙德人自己的問題。
但蒙德人跟他們有什麼關係?當然是照顧朋友的情緒更重要一點。
“彆說了彆說啦!”安柏連連擺手,麵色通紅,“這件事情琴團長已經和我解釋過了,雖然我也有自己的道理,但錯了就是錯了。”
空和派蒙的支持讓少女其實很開心。
但安柏畢竟是安柏,並沒有因為朋友的無理由支持就真的覺得自己是對的。
“你是為了幫助我們的啊。”派蒙怕了拍胸口,“我們之前在森林裡遇到了一個綠色鬥篷的怪人,後來追上去之後才發現他好像就是蒙德傳說之中的風神。”
她完全沒有打算替溫迪保密。
“風神?巴巴托斯大人嗎!”安柏頭頂的兔耳朵晃動,神色激動。
正常人會質疑,但安柏就不會懷疑派蒙的話。
她說了,她也就相信了。
空揉了揉眉心,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這兩個人都是那個地方教出來的單純崽啊,真是一個敢說一個敢信。
但就是因為安柏是這樣的人,空和派蒙才會無條件地支持她。
“你會失望的啦。”派蒙不忍心打斷少女的夢想,“那個風神巴巴托斯,恐怕並不是傳說之中的那種形象。”
“總之他說我們打斷了他拯救特瓦林的計劃,我和空合計了一下,好像確實是做過這樣的事情。”
“既然是我們的錯誤,我們當然要負起責任,於是我們就答應幫助他解決龍災的問題了。”
這部分故事發生在擊退風魔龍之後。
特瓦林被擊退之後,由於空身上的風神的神力太過於明顯了,琴立刻就把他當成了自己人。
她隻是善良,又不是傻,當然不可能給予一個陌生人太大的信任。
但這個陌生人做了一件大事不說,他還得到了風神的認可,那麼他就必須是西風騎士團的座上賓了。
然後空在蒙德城裡閒逛的時候看到了溫迪,一開始隻是好奇地追了上去,後來這個人非要在人群中表演技藝,奏響詩歌。
詩歌的內容又剛好和麗莎交給他的一部分重疊了,甚至要比麗莎的研究更加深入。
西風騎士團的工作乾的不如一個路邊賣唱的,空的內心充滿了懷疑。
不能是真的這麼菜吧?
一定是這個賣唱的有問題啊!
他當場追上去了,結果溫迪還真的沒裝,直接就暴露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