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阿貝多的交談核心似乎讓這位煉金術大師的某個想法被擊中了,他有點不愉快了。
大概就和他說的一樣,在人體實驗方麵,盜匪和普通市民的身份其實是相似的。
做這種實驗做多了,難免會對普通人產生蔑視,就好像大家完全是兩種生命一樣。
羅摩暫時還沒有這種想法,講道理他也不認為這算是一種關鍵。
兩種生命和產生蔑視心態其實是不相關的,非要說生命等級,摩拉克斯這種魔神不比博士和人類之間的差距更大?
也沒見摩拉克斯動不動就要把人類給摁在地上摩擦一頓,言談舉止動輒【這群凡人能夠為我的實驗獻出生命,這是他們的榮幸】的嘴臉。
當然,羅摩還是暫停了實驗。
並非是因為阿貝多突如其來難以理解的情緒,而是因為他沒錢了。
“這裡不是須彌,想要實驗,各種物資收拾起來也費時費力。”
羅摩低聲自語,“但我目前還需要繼續留在這裡學習······”
阿貝多並不會因為這點原因就放棄教學,但錢和資源的問題也是客觀事實。
“又要找人合作啊······讓我想想,在蒙德裡找一個蒙德之暗,那還是挺多的。”
“但足夠黑暗的人,真的能夠在蒙德中找到麼·······”
羅摩沉思。
要找一個習慣性在黑暗處背鍋,並且有權有勢的人,蒙德當然是有的。
迪盧克、凱亞這對兄弟就是最好的選擇。
前者離開了騎士團,但仍舊以自己的方式活躍在蒙德城內,並且擁有成體係的情報係統,掌控著蒙德的酒業,天然就擁有大量的摩拉和資源。
後者在騎士團也深受重視,琴給予了他不小的權力,能力在劇情之中也有描述。
可以說,這對兄弟完全是被蒙德耽誤了。
蒙德千百年來的自由風氣和法爾伽帶走的遠征軍,讓他們兩個的能力沒辦法完全發揮。
畢竟,無論你想做什麼,當你發現自己天然就打不過對麵的時候,很多事情就太難辦了。
而更糟糕的地方是,隻要對方打蒙德,你就不得不被牽扯去被動防禦。
因為大家都知道的,西風騎士團肯定打不過。
教團打不過、愚人眾也打不過······誰都打不過的下場就是這樣了。
羅摩第一時間想到的當然也是這兩兄弟。
至少在蒙德,迪盧克永遠是各種合作的首選,就算不看實力純看人品,迪盧克也算是黑暗英雄,說話算話並且不會再契約上耍手段。
琴也是很不錯的合作對象,但她的話,就正常合作挺好的。
反而是一些不太好的走向,那還是得避開琴最好。
“但就是說,他們兩個的道德底線,好像也挺高的。”
羅摩低聲呢喃,“不過也差不多了,我的實驗並沒有遮掩的太好,琴現在偶沒有找上門,好像也已經是一個答案了。”
在蒙德搞人體實驗,羅摩敢這麼做當然不是他以為自己隻拿盜寶團和愚人眾來做實驗,然後琴就會對自己感恩戴德了。
他這麼做的原因是大不了被抓到的時候就賠償,然後發誓再也不在蒙德搞這些研究了。
騎士團總不能拿他這個大賢者怎麼樣,充其量就是把他用各種手段送回須彌,順帶著向六賢者索要一批資源而已。
到時候學完煉金術就回老家,那裡照樣繼續研究,無非是耽誤一點時間而已,損失完全在可控範圍之內。
也隻是可控損失,所以才能夠冒險。
琴現在都沒有找上門,搞不好已經沒有風險了。
···晨曦酒莊···
森林冰火人·······凱亞請了個假,回到了酒莊裡看望自己的兄長。
在騎士團的文件裡他肯定不會這麼寫,但批假的琴大概就是這麼認為的。
這對兄弟之間的關係稍有複雜,大概也是從克利普斯的死亡之後走向了崩盤,琴不知道內情,也不可能去探究內情。
但他們兩個的關係其實並不算完全崩盤了,至少還保留著一定的兄弟情誼。
此刻,迪盧克的辦公桌上擺放著相當一部分的文件和照片。
“又是人體實驗?”凱亞隨手拿起了兩張,“嗯,還挺有底線的嘛,都是些盜寶團和愚人眾的人。”
他看向了自己沉默的兄長,嘴裡調侃道:“難怪伱還有心情把我叫來,要是有一個無辜人,你現在就該提著刀上門拜訪了吧?”
“琴現在都不知道,你是把騎士團的情報給截掉了。”迪盧克瞥了他一眼,“琴是不可能容忍這種事情的,對她來說,是盜寶團還是普通人都一樣。”
反而是愚人眾,因為不久之前的衝突,她雖然還是看不過去,但也不大可能為了愚人眾出頭。
這和軟弱無關。
殺愚人眾的心,琴當然是有的。
但除非是必要的為了獲取情報的拷問,她大概也隻會殺死對方,而不會考慮無端折磨。
而人體實驗這種東西,也確實可以理解為無端折磨。
“哈,我們的這位新朋友可是須彌的大賢者,此外你也看到了,為了救他,草之神親自駕臨蒙德。”凱亞收斂微笑,低聲說道,“真的讓琴知道了,其實反而不是什麼好事情。”
“大賢者的身份已經很棘手了,目前的蒙德,沒有一個人和他地位對等。”
地位都不對等,有些話說起來就挺麻煩的。
“更何況,草之神也是真的站在他這邊。”
迪盧克眼睛輕瞌,神色平靜:“羅摩在須彌就推動過多次人體實驗的相關研究,上一代的六賢者,都是他的研究素材。”
“我們都能夠找到的情報,草之神不可能一無所知。”
這並不是什麼秘密,羅摩也從未遮掩過自己對於阿紮爾他們的惡意。
從任何一個角度來說,他都沒有寬恕阿紮爾的理由和必要性。
和琴是一個性質,一件事情既然遮掩不住,那麼她們什麼都沒有做,選擇也就很明顯了。
草之神是知情但默許,而琴不可能默許,所以她隻能是被人截斷了情報來源。
冰火人對視了一眼,麵上的神色完全相同。
確實是兄弟。
“怎麼每一個人背後都有神明撐腰?我們自家的神明就習慣性地藏在酒莊裡喝酒呢?”凱亞抓了抓頭發。
遮掩住給琴的情報並不複雜。
對方沒刻意掩飾但也沒有到處宣揚,那麼從騎士團的情報上截掉這部分就足夠了。
而且眼下的蒙德內憂要比外患嚴重,在安柏被琴“處罰”暫時停職,優菈看到了努力毫無用處之後直接開擺,騎士團內部直接對接琴的人已經不多了。
沒有人直接對接琴,請報上的遮掩自然輕鬆。
此外,這種對外的偵察工作,一向都是偵察騎士小隊和遊擊小隊負責。
但偵察騎士自從安柏的祖父離開之後就名存實亡了,所謂的小隊,實際上隻有安柏一個人。
遊擊小隊的情況隻能說完美複刻,失去了優菈,剩下的小隊成員能力一般,乾不來什麼大活。
偵察小隊名存實亡之後為什麼不重新組建,這是琴她們應該考慮的事情,不過隻看如今的情況,直接隸屬於琴的力量已經十分薄弱了。
優菈在之前是琴的派係,不管她怎麼想,琴都是唯一一個會向她伸出援手的人。
現在都沒有了。
如果能夠解決掉麗莎的問題,琴就會被徹底架空。
不過凱亞和迪盧克沒打算做到這種程度。
目前的蒙德,誰在上麵都是坐立難安,這是國家弱小事實被揭露之後的必然遭遇。
再者,他們本來也很認可琴的能力和品行,怎麼也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和琴奪權。
“我有一點好奇,”凱亞突然說道,“如果我們這個時候掀起蒙德內亂,你說琴會不會妥協,然後拿出【法爾伽的命令】,指定你上位代理團長?”
“你過界了。”迪盧克不為所動。
即使是玩笑話,這句話也過了。
而且,他也看不上騎士團團長的職務。
並非是權力的問題,隻是西風騎士團已經讓迪盧克沒辦法升起任何的心氣了。
他守護蒙德,更多的是因為父親克利普斯,也是因為他的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