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契約(1 / 2)

像是命格這種東西,其實都有些偏向於奇詭和玄幻的方向了。

最重要的是,它完全是可以被觀測到的具體的災難指標,就好像留雲真君看了一眼,就知道了這倒黴孩子的情況。

如果她的影響上限足夠高,這件事情其實是值得花費精力去好好研究的。

但她的影響程度隻局限於凡人,這種命格說就很難奏效了。

察覺到了羅摩對於命格的看法,鐘離並沒有多說什麼,轉而切入了正題。

“璃月的變故已經超出了預期的計劃,但一開始畢竟是我拉攏你們入了局,此外結局尚且還算不錯。”他停頓了一下,“達達利亞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神之心,那麼你想要什麼。”

“我以為這一部分的籌碼您已經支付過了。”羅摩搖了搖頭。

一份生意收兩份錢,這恐怕會帶來某些不必要的麻煩。

心念即此,羅摩說道,“我已經從璃月的變故之中得到了足夠多的東西,並不期望從您的手中收獲更多。”

收獲和付出理論對等,而身份和能力則保證理論兌現。

想要從摩拉克斯手中拿到一份超過委托價值的報酬,隻能說太小瞧這位契約之神了。

“神明的智慧來源於漫長壽命之中的見聞,即我們見證了足夠多的曆史,且我們擁有在多數曆史之中主導選擇權的力量。”

鐘離的話語不緊不慢,“就我個人而言,我並不認為神明的智慧是全知全能的。”

“但神明的智慧是超越人類的。”

這是個有關生命體進化的小小辯證——即更強的生命體是否比次級的生命更加智慧。

至於強大,這是毋庸置疑的答案。

“日光之下,從無新事。當您的壽命足夠貫穿整個提瓦特的人類史的時候,人類的大多數選擇在您的麵前都是曆史已經為您呈現過的,毫無新意可言。”

“聰明與否是一個很難被直接界定的問題,它不像強大和弱小,隻需要一個照麵就足以徹底的劃分清楚。”

羅摩認真地說道,“您所堅持的人治,乃至是祂的退休計劃,這都是您作為神明的末期,不得不退休時候的堅持。但在您春秋鼎盛的時候,您難道就真的覺得人類有資格做出和自己命運契合相關的選擇?”

這個答案隻有鐘離知道,但曆史描述的很清楚,在璃月三千七百年的記錄之中,摩拉克斯都是這個國家的皇帝和神明,兼顧神權和絕對的王權。

末期的理念隻能表明這個人在必須休息的前提下的選擇,春秋鼎盛、有信心承擔一切權柄重量的時候的理念,祂的言行和選擇才是這個人最真實的寫照。

“世界在穩定的進步,除非中間被打斷了傳承,否則三千年後的人肯定要比三千年前更加強大。”

“但強大並不代表聰明,過去人們會觸犯的錯誤,未來的人們也同樣會觸犯。”

如果是辯駁,就要建立在相對核心的價值論點上輸出。

一個整體聰明與否是一個很難被分辨出來的問題,所以羅摩選擇了攻擊摩拉克斯。

“我在今日退休,並非是因為我覺得璃月人已經足夠強大,強大到了可以背負自我選擇的重量,而是因為我不得不選擇休息的情況下,必須覺得他們可以做到了。”鐘離悠然說道,“你是這麼想的啊······”

為什麼三千年之間都沒有這種傾向,是因為這三千年來的璃月人,每一代的璃月人都要比這一代的璃月人愚癡笨拙,唯有這一代的璃月人才是集合了璃月的精華大作,所以摩拉克斯老懷大慰,覺得他們能擔重任就乾脆準備退休讓位?

當然不是了。

凝光他們能夠得到這個機會,不是因為他們比曆代的七星強大聰明到那裡,純粹是因為摩拉克斯自己覺得蒼老了而已。

“是這樣的。”羅摩點頭應下。

在講道理的時候,他並不擔心和鐘離的某些辯駁會招致拳頭教育。

“和那個欺軟怕硬的命格一樣,如果它真的這麼有用,早就該用甘雨和留雲真君來驗證自己的殘酷了。”

“人類的潛力應該不需要三千年的時間去驗證,如果您真的有心讓人類繼承璃月,也沒道理非要在今天這個特殊的時間去考驗。”

“歸根結底,凝光他們麵對的考驗獲得的機會,並不是因為伱覺得他們行了,隻是因為你已經沒有時間繼續扛這份責任,不得不讓他們頂上了而已。”

就算考核失敗了又能怎樣?

摩拉克斯時日無多已經是定局,九三考核失敗,祂也沒有時間去培養新一代的七星了。

機會的出現並不是因為你行了,而是因為時間到了,必須要挑選出這些人去頂上。

你行也得上,不行我把仙眾拉入局,讓祂們輔政乃至是主政,反正我都得退下去。

我隻要璃月穩定下去,僅此而已。

這個論點是鐘離並沒有預想到的。

他對外的解釋一向是某個時刻聽到了商人對自己的下屬說了一句“你完成了你的職責。現在,去休息吧”。他感懷至深,因而聯想到了自己作為神明的工作似乎已經做完了,也該去休息了······羅摩無話可說。

三千七百年你都沒考慮過這件事情,隨便來個商人來兩句話你就覺得自己該休息了?

到底是職責履行的很好所以該休息了,還是身體撐不住了所以該休息了,羅摩偏向於後者。

他貫來不相信巧合,事情的發展應當有其前置條件,事情的走向應當有其必要性。

巧合?應當是某種偽裝成偶然的必然。

巴巴托斯會因為喝酒的時候聽到兩三個蒙德人說“你該去工作了”然後突然覺得自己應該為蒙德鞠躬儘瘁死而後已?

什麼冷笑話。

故事、話語這些東西都是外力,能夠決定一個人選擇的,是他內心早就寫好的偏向。

鐘離會被商人的話語打動,隻能是他早就有了這個想法,不過是遇上了催化劑,碰上了導火索而已。

即使沒有這個商人,他還是會走上這條道路,無非是時間的早晚,影響不了大局。

把這話扔給溫迪,他隻會打個哈欠繼續喝酒。

扔給納西妲,納西妲也完全無動於衷,畢竟她就走在這條道路上,而且是自己主動加班,不願意休息。

話語可以嘗試著建造一個人的內心世界,可對於內心世界已經成型的人來說,言語隻能夠嘗試著進行共鳴,而不是摧毀重構。

摧毀重構是另外的領域了,比如納西妲的夢境。

祂如果有心,完全可以在一夜之間,摧毀一個人對世界的所有認知。

這樣的話語有些過於直接了,鐘離不會和每一個人坦誠自己為什麼要做出這種決定,就劇情來說,祂應該也隻是和空交代過這個理由。

空理解不理解,事情都已經成為定居了。

但羅摩不同,他習慣衝鋒在前。

“你說的未嘗沒有道理。”鐘離思索了片刻,肯定了羅摩的說辭,“在摩拉克斯力量最為強盛的時期,祂確實從未考慮過讓人類來接受璃月的基業。”

提瓦特人類又不會突然進化。

三千年的時間,無非是積累了一段相對豐厚的曆史。

可人類是很難因為曆史這種東西就構成絕對的差距的,後世和前世的對比,應當是信息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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