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稻妻的船隻上,愚人眾的人員按時彙報了船隻的航行進度,然後悄然離去,給羅摩留下了足夠的空間。
“這就有點難繃了。”羅摩看了看手中的情報,表情有些滑稽。
空哥加入了幕府,成為了幕府的正規軍,去拷打反抗軍了。
空能夠坐上北鬥的船去稻妻,不光是因為北鬥的性情,也是因為他在奧賽爾來襲之中對璃月所表現出來的熱誠和友善。現在當然不可能了,他半途和愚人眾混在了一起,凝光也就沒有必要和他接觸。
但道路有很多條,失去了璃月的關係網,愚人眾自然也會對空敞開大門。
借助愚人眾的船隻,空哥同樣抵達了稻妻。
“有時候人出現的順序還真的是挺重要的。”他低聲呢喃,“如果是神裡綾華先出現,空就會意識到眼狩令和鎖國令對於普通人的危害性。雙子的性子都是如此,在有能力的情況下,通常不會希望悲劇和糟糕的事情發生。”
“可如果他率先接觸的是柊慎介和九條孝行,這兩個老家夥可就不會表現的那麼激烈了。”
劇情是什麼情況?
空哥和愚人眾打了兩個劇本,是個人都會認為他肯定是愚人眾的敵人。
而柊慎介和九條孝行,恰好是愚人眾在稻妻最大的合作夥伴。
和愚人眾的敵對迫使他們對空構建了“敵人”的第一印象,然後柊慎介安排了一手“幫忙采摘三百株新鮮的清心”和“送七百零九封信件”的委托。
恐怕空哥當時聽完之後就在考慮是不是要一拳捶死這個老登了。
他頭上掛著擊退了風魔龍的大冒險家,打敗了奧賽爾的璃月英雄,這麼多頭銜去請求柊慎介幫忙,不是說你必須幫,拒絕了也就拒絕了,但拿這種完全沒誠意的條件,一眼就可以鑒定為為難人。
大家的第一印象都如此糟糕,再加上神裡綾華安排了一手,直接就變成了死敵,沒有任何回轉的餘地。
可現在第一步就錯了。
達達利亞其實並沒有太大的權力,他排在末席,指望他能夠在愚人眾內說上話並不現實。
但愚人眾的執行官固然有不少的神經病,他們卻也不是盲目製造敵人的瘋子。
空的價值擺在這裡,他有靠攏的傾向,這些執行官自然不會橫加阻攔,表演一手你也配和我們愚人眾合作的態度。
除開為人詬病的行事風格,在拉攏異國人這邊,愚人眾做的很好。
六個國家內通常都有他們拉攏到的高層人物,除了璃月的七星以外,目前的劇情裡愚人眾的內應在蒙德、稻妻等國家表現良好。他們的執行官也對異國人開放,而不是局限於至冬本國人。
空這樣有價值的人選,當然也能夠得到愚人眾的投資。
這就已經沒有然後了。
接觸的先後往往可以決定一件事情的興致。
先接觸了神裡綾華,眼狩令和鎖國令就是一項糟糕的策略,這是她自己已經認定的答案,在不清楚所有事情的時候接觸了一個已經有了成型答案的人,她的想法和理念很容易就會構成空對這個問題的理解。
而先接觸了柊慎介和九條孝行,以這兩位的水平,肯定是能夠將其包裝成必要的犧牲,是為了國家和稻妻人民的大義之舉。
“時間被錯開了,這樣一來,幕府這邊的利益就已經被空拿下了。”
“不過他的情況應該也不是很好。”羅摩沉思片刻,“說到底,一件事情的好壞,對外的說辭是對外的,他們自己不可能不知道。”
出於利益,我必須去做一件事情,並且我會把它宣稱是一種為了大義的必然犧牲。
但這件事情是否真的必須這麼做,或者它必須這麼做的理由究竟是什麼,欺瞞外人是可以的,要欺騙自己就很困難了。
“以這兩位所接受的教育資源,多年的處理政務的經驗,他們不可能真的會認為眼狩令和鎖國令是為了稻妻,這樣一來出賣空也是遲早的事情······他們不會真的覺得自己是為了稻妻吧!?”
應該不會吧?羅摩的思緒中斷了一下。
其實這還真的不太好說,畢竟天下入流的壞人,大多在做壞事的時候都帶著某種高昂的覺悟,不要說犧牲彆人,就算是犧牲自己,他們也能夠慨之以慷。
純粹的惡人也有,但沒什麼市場了。
不過理論上九條孝行和柊慎介都不像是這種真正的惡黨,隻說劇情表現,這兩貨頂多算是出身良好的匪類,所以這條線索還是能用。
反而是雷電將軍,祂應該是真的覺得這才是對稻妻人最負責的未來。
稻妻的三奉行是家族企業,像是天領奉行就必須由九條家擔任,也不是說家族企業競爭就不夠激烈了,九條孝行能夠殺出來,自有其能力所在。
但隻是家族競爭,家族競爭無可避免地就是先出生的確實比較有競爭力。如果搭上一些意外情況,像是神裡兄妹那樣,他們根本就沒有競爭,必須由神裡綾人上位。
空也不是隨便地就接受了神裡綾華的想法,可他能夠接觸的環境決定了他對真相的理解和認知。
事情發展到了這種程度,空加入幕府算是一種必然的結果。
而幕府反過來想要伏殺空也是一種必然的走向。
一個你不可能相信,但卻才能卓著的人就在你的手下活躍,而你無法指揮他,他會自己去思考。
他會自己思考而你知道你不能相信他,這就是矛盾觸發的最大理由了。
大概九條孝行甚至會用某種條件去約束空,比如你幫我做了什麼事情,我就給你一個覲見雷電將軍的機會之類的。
這樣的交易對他來說並不算困難。
故事的走向其實並不算是隱晦,隻是需要一些微不足道的證據。
再一次確認了完全沒有任何利好可以挖掘之後,羅摩放下了內心的盤算。
他當然是被監視著的。
羅摩知道,並且監視著他的愚人眾成員同樣知道。
“是的,執行官大人。”
結束了日常的記錄之後,船隻的負責人叫來了副官代替自己的位置繼續等待羅摩的任何囑咐,自己則轉身離開,按時彙報。
“他很了解稻妻的內情,對於情況的了解多到有些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