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的武力決定了,祂不必和任何一個皇帝一樣,去擔心自己的統治被民眾所推翻。
任何一個偉大的王朝,都在曆史中走向了自己的陌路。
皇帝的權力,不管他們如何對外宣稱,但實際上曆史寫的很清楚。
他們的權力來源於血緣、通常來源於自己同樣身為皇帝的父親,而不是什麼民眾的簇擁。
一兩代還好,每一代都是如此傳承,指望皇帝對民眾有多少的責任感,那就隻能指望他是個天賜的明君了。
他是個明君,他還知道應該安撫民眾,給民眾機會。
他但凡中庸一點,底層民眾在他眼裡,無異於豬馬牛羊,都是牲畜,和他不是一種生命。
而實際上,在麵對刀劍的時候,皇帝和路邊的農民也都一樣,抗不過一刀。
黃巢屢第不中,後來也就沒和大唐的人才選拔體係一起玩了,而是選擇了返回家鄉。
直到多年以後,他才重新回到了長安,用一句天街踏儘公卿骨作為一切的結束。
你們在上麵的時候,我是沒資格和你們一起玩,你們說玩我,我還得陪著笑。
但我把你們拉下來的時候,你們的屍體踩著也就這樣,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彆。
太多人向皇帝證明了,他必須要讓民眾愚蠢起來,讓民眾勞累的反抗不了,一旦民眾精明起來,就輪到他頭疼了。
我祖先打下疆土,傳下皇帝的權位,難道是為了讓我們這些後人負擔這些人的生活和未來的?
真要是這麼為民眾著想,他怎麼會選擇家天下,是覺得隻有自己家才能出當皇帝的料子,其他人都不會治國是吧?
家天下的傳承體係,是最符合道理的方式,老子打江山不給自家人,那還能給誰呢?
這也是最不講道理的方式,都是家天下了,有人覺得天下是我家,我得對這個家負責;有人覺得天下都是我的,我踏馬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糟蹋自己的東西還要彆人來管?
這個問題等同於超人和祖國人那個更現實一樣,講道理有人能抗住七天才“我不吃牛肉”,這都要算他道德水平太高了。
在皇帝這個職業之中,要找一個道德水平······這個不重要,能力才乾出色到足以開疆拓土,保證帝國平穩的大腿,這就太少見了。
事實上,哪怕隻是守成之君,在曆史之中也算是少數派。
大家一翻史書,這不行的啊,我家的孩子未來肯定是精明強乾的能人,不會像史書上這些廢物皇帝一樣,但我這個當老子的不能讓他麵對這種糟糕的情況啊。
還能怎麼辦呢?那就隻能夠底層民眾上上強度,給其他的大臣上上強度了。
如果能一直維持,其實也還好。
關鍵是繼續傳承下去,有些皇帝就隻會給民眾上強度,不知道怎麼給大臣上強度了。
不但不削,版本更新之後他們還要加強這些大臣,然後這破遊戲就更難玩了。
大唐加強了世家門閥,大明強化了朝廷政黨······
投胎VIP才能挑選強力角色,普通玩家都是作為VIP玩家的遊戲體驗才加入的遊戲。
這也就算了,你還要加強已經強力的角色,削弱本來就不能看的平民角色,這遊戲越玩越難玩。
這時候突然站出來一個陳勝、張角之類的大佬說,“喂,哥們,我打算推出一款新遊戲。我的目標是公平競技,砍爆所有的VIP角色,雖然不一定能夠做到,可能還有VIP角色和平民角色,但你努努力衝衝榜,至少你的後人也可以選擇VIP角色了,所以你來不來玩?”
啊,這還要問?我踏馬衝爆好麼!
可惜這種情況在稻妻沒有任何的市場。
哪怕稻妻也有陌路,那也絕對不是因為民眾鼓起勇氣選擇反抗。
馭民五術徹底失去了市場,也並不是它的問題,而是因為時代的變換帶來了新的乾擾因素。
那時候人們才意識到,原來世界上不是隻有中土,甚至這個國家也不在世界的中央。
中央朝廷可以用一套班底統治一整個國家的民眾,但他們無法讓一整個國家變得強盛——強盛的王朝需要底層民眾的覺醒,讓民眾從蘆葦枯枝變成真正的人。
你的國家弱小,對方可就要把炮口懟過來和你好好聊聊了。
在國破家亡的威脅之下,這種轉變自然是極為迅速的,但稻妻沒這種麻煩。
如果稻妻也會麵臨這種威脅,羅摩就可以嗬斥雷電將軍的愚蠢。
眼狩令自廢精銳士兵,鎖國令斷絕和外部的交流,阻攔國家的發展,一旦發展停滯不前,其他的國家強大起來,自然會用它們的武器來和稻妻好好交流。
但稻妻弱是弱了點,將軍又不弱。
按照提瓦特當前的水平來估算,除非突然進行一場科技大爆發,不然人類想要車翻七執政這個水平的魔神,恐怕還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而真的等到外界的國家發展到了能夠和擊潰將軍的程度,誰還看得上稻妻的這點土地,這點人口啊?
征服這片土地帶來的利益,甚至還不及你把炮彈打出去的錢,根本沒必要嘗試著進行投資。
羅摩的表情一陣變換。
稻妻最大的問題,就是將軍太強了。
祂強到了可以無視一切稻妻的問題,不管是民眾的反抗、民眾的情緒,還是鎖國之後所帶來的一係列的麻煩,對於將軍而言,這都是沒有意義的。
稻妻再弱,有祂就還是塵世七國之一。
所有的計劃撞上了雷電將軍,什麼都是白扯。
祂和皇帝一樣掌握著絕對的權力,但皇帝的權力來源於儒學之類的學說所宣揚的神聖性,而不是來自於皇帝本身。
而雷電影的權力來源於祂自己,權力甚至隻是祂手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這麼說來,您是拒絕了。”羅摩歎息了一聲,“那還真的是有些遺憾。”
按照他最初的說辭,他應當是為了提瓦特人類這個整體的進化而努力的。
稻妻自然也算在其中,而將軍拒絕了他的好意。
確實是好意,將軍拒絕了,但也知道在這件事情上,羅摩確實是再做免費生意。
他有什麼想法無關緊要,重要的是他做的就是這樣的事情。
“你的想法也許不止於此,但你確實沒有做更多的事情。”人偶將軍稍作思索,“按照你的解釋,你在前線的事情確實可以這麼糊弄過去。”
羅摩也沒有糾纏糊弄這個說辭。
他的想法和他的說辭之間的差距,他自己最清楚不過了,好在做法上是相似的。
大家都遵循論跡不論心的理念,雖然知道他不是這麼想的,但也沒有唯心主義的定罪。
“那麼,接下來還有兩件事情。”人偶將軍站起身,“你的一位朋友想要見你。”
“愚人眾?”羅摩挑了挑眉。
“是反抗軍。”人偶將軍說道,“我把國崩派過去了之後,她立刻就投降了。”
反抗軍殺的痛快,然後從天而降了一個機器人,珊瑚宮心海的腦袋都沒有來得及權衡利弊,下意識地就命令兵士扔掉了刀劍。
該怎麼說呢,你反抗了一定贏不了,而且按照羅摩的描述,這個狀態的散兵起碼也是個魔神。
祂的能力如何不太好說,但隻是殺進淵下宮玩一出斬草除根,隻能說是有手就行。
所以,你是打算濺祂一身血,然後詮釋自己的忍道······串台了,是滿足自己的抗爭心理。亦或者是乾脆的投降,賭祂的刀刃僅止於此,不會對後方的人繼續下手呢?
賭徒又一次上線了。
她不是很喜歡賭,但自從和幕府開戰之後,她就一直在賭。
挺慘一姑娘。
她投降了之後,雷電將軍給了她新的機會。
珊瑚宮心海肯定是要死的。
作為反抗軍的旗幟,反抗軍之中有些人是可以被原諒的,但珊瑚宮心海絕對不在其中。
她的死不會是故事的結束,但她如果不死,故事就永遠不會結束。
不過珊瑚宮心海雖然死了,並不意味著她沒有第二次選擇的機會。
一個人一生中通常會死三次,生物學上,身體失去了活著的痕跡,這是生理死亡。其次是人們為他所舉辦的葬禮,迎來送往客人之後,這是社會意義上的死亡。
而他最後的死亡,則是所有人都忘記了有這麼一個人的存在。
珊瑚宮心海隻要走完了第二步,那麼這就已經夠用了。
至於說她是不是真的死了,這並不重要。
雷電將軍給她的這次機會,就是因為在這場攻防戰之中,九條孝行和柊慎介的拉跨作為對立麵,她表現的還算不錯。
稻妻需要三奉行來工作,但三奉行究竟要是哪一家,這一點將軍從不關心。
是誰都好,隻要為了稻妻乾活,並且確實有這個能力,那麼她就是可以上位。
在這方麵,將軍要比雷電影和八重神子靠譜得多。
而作為代價,她需要貢獻整座淵下宮。
在東征結束之後,理論上奧羅巴斯的一切都是雷電影的了。當時的雷電影並沒有太多的想法,甚至允許還知道保留對奧羅巴斯的信仰,允許他們禮祭奧羅巴斯。
但同時,他們也必須接受鳴神的信仰。
嚴格說這雖然是神明的寬容,海祗島人卻寧願神明下達放棄奧羅巴斯的命令。
一個國家,兩個神明的信仰,作為海祗島主信仰的,還是一個死去的神明。
他們不能不祭祀,奧羅巴斯對海祗島人真的是好的沒話說。
也不能真的一直祭祀,說到底奧羅巴斯死了,而且是作為戰爭的失敗者,天天當著勝利者的麵祭祀失敗者,沙漠民就很有話說。
這一次的失敗,將軍不打算免除對方的罪孽,祂要海祗島的一切來作為戰敗的賠償。
但拿到了足夠的賠償之後,珊瑚宮心海當然就可以活下來了。
意識到了活人對於將軍比死人有用,也就是說他們投降的快,將軍還是願意對普通人網開一麵的時候,珊瑚宮心海立刻放棄了自己在淵下宮掙紮的計劃。
講道理,能在條件更好的地上生活,誰會想要回到那個滿是龍蜥的黑夜王國呢?
那地方太危險,也不甚富饒,除非萬不得已,珊瑚宮心海根本想不到自己留在那裡的理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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