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十分慘烈。
初次的嘗試之後,羅摩的身體陷入了半殘廢的狀態。
奧羅巴斯的元素力都和他不是同一種,以凡人的力量去承載神明的力量,要麼是柯萊這樣的幸運兒,要麼就可以考慮重開了。
但這樣的結果完全在預期之內,否則羅摩也不必花費大量的時間去刷等級。
事實上,如果不是刷了級之後再進行的實驗,他就不隻是半殘廢了。
這樣的傷勢並不難恢複。
以他如今的技術力和煉金術,隻要不是當場死亡,沒有多少傷病是拉不回來的。
【在之前的所有嘗試之中,我從未以相匹配的素體來篡奪神明的權位】
【儘管我清楚等級製度的存在,但能夠抵達魔神階位的大門,甚至哪怕隻是看到這扇大門,這對於凡人而言都過於奢侈了,這樣的素材過於稀有】
【普通人嘗試的結局,隻能夠和柯萊一樣,驗證概率和偶然的存在,而非是驗證實驗本身的成功率】
【而我是我所捕捉到的第一個適格者】
【此前的嘗試,以相應適格者和可以捕獲的魔物進行研究,類型以丘丘人、常規魔物和璃月的岩龍蜥分為三係在人體身上進行複刻實驗】
【岩龍蜥代替龍蜥和龍王一係,具備單獨研究的價值】
【丘丘人在天空島和坎瑞亞事件之中,坎瑞亞人和詛咒與丘丘人的關係,讓我產生了單獨對丘丘人進行研究的想法,它們與人類極近】
【實驗理論決定了我在須彌和蒙德兩處試驗基地的研究,岩龍蜥的基因與人體衝突極大,並不具備在人體上進行複刻的價值】
【後續計劃變更,開始嘗試研究龍蜥的進化實驗,意圖窺視龍蜥和龍王的關係,實驗失敗】
【詛咒事件將大多數坎瑞亞人變成了丘丘人,或許丘丘人與人體的適配程度較高】
【實驗結果證實了丘丘人已經和人類失去了關係,它們是類人種的魔物,與其他魔物沒有太大的差彆】
羅摩停下了記錄。
這些是他早期的研究方向,在技術力更進一步之後,他就嘗試過在稻妻重新複刻一遍。
結果有了最大進步的是對龍蜥的研究。
依托煉金術,羅摩窺視到了龍蜥的躍遷。
以岩龍蜥一脈,幼岩龍蜥會隨著時間逐漸長大,變成岩龍蜥。
但古岩龍蜥就不是時間的問題了,它需要某些特殊的能量,而這種能量顯然是來自於若陀龍王的供給。
所以當若陀龍王被封印之後,岩龍蜥一族也跟著走向了沉默,支持它們這個族群的核心,兼任國王和神明的龍王被封印之後,族群就直接停擺了。
它們沒有了繼續前進的道路。
而深海龍蜥一脈存在著相同的進化鏈條,理論上它們也存在著幼體,成年體和直接接受古龍影響而誕生的更強大的同類。
但沒有。
它們沒有龍王。
包括在遊戲中和古岩龍蜥處於同一地位的深海龍蜥之群,本質上也不能算是生命種類的進化。
岩龍蜥到古岩龍蜥是生命等級的躍遷,一種完整的進化。
但深海龍蜥之群不是。
它們是原種的深海龍蜥分化成冰雷兩種元素之後的成年龍蜥的配合,強大來源於數量和元素力的配合,而不是本身的生命等級。
在沒有和阿祇達成合作之前,羅摩已經研究過了淵下宮的龍蜥。
深海龍蜥一開始當然也是純粹的水元素力魔物,直到白夜國橫空出世,大日禦輿高聳,奧羅巴斯到訪等種種要命的變故出現,深海龍蜥不得不為了活著而妥協,開始進化出更多的元素力。
多樣的元素力——水雷冰當然是比純粹的水更加適合生存的。
但因此而失去了元素力的純潔性,導致了這裡的深海龍蜥無法誕生出水龍王,這就是另外的事情了。
羅摩找到過純粹的原種深海龍蜥,也研究過吞雷和齧冰這兩種元素異種,翻閱了白夜國龍蜥研究所的記錄。
如果深海龍蜥真的有一條道路,他很有信心進行複刻。
問題是深海龍蜥缺的不是道路,缺的是某個至關重要的龍王。
這就好像你要給武器升級,但係統規定了它欠缺的不是技術,而是材料。我這有個係統鐵匠,你把材料遞給他,他就能夠幫你完成升級。
你沒材料?那你還想什麼呢?
這和技術無關了,差的是東西,不是技術。
第一次嘗試宣告失敗之後,後續的嘗試也跟著宣告結束。
和魔物不同。
如果說魔物的能力是一種裝備卡,隻要素體的基礎數值抗過了檢測就能夠直接用上,最多是根據你的天賦有加減的話,魔神的能力就不能算是卡牌了。
“壞了,我成卡牌了。”
羅摩陷入了沉默。
好比你要加載爆炎樹的天賦,因為它是個植物類的魔物,你雖然數值很強扛得住,但你未必適配。
強行加載不一定是強化,甚至會拉著你倒退,但至少這個時候,你還是有選擇權,是你選擇了它,哪怕它在拖你後腿,你還是可以我就要。
而奧羅巴斯的天賦卡開始挑人了。
你就要已經不夠用了,它不樂意帶你玩,這都是白扯。
涉及到基因的改造,其實動輒就會直接完蛋。
羅摩能成功,靠的不全是手上的技術,大頭還得是煉金術。
非科學的手段才能夠撐得住不科學的研究,不然靠眼下這個時代的技術儀器想要研究基因,那就隻能在夢裡研究了。
羅摩的研究陷入了停滯。
魔神不同於一般的魔物,祂們的誕生本身就充滿著疑問。
在赤王的記憶裡,羅摩根本就沒有記住什麼,他體驗了赤王的力量,甚至真的有一段在沙漠當赤王的經曆。
但要追溯更加久遠的過去,比如赤王的誕生時期的故事,記憶本身就是語焉不詳的。
他可以用煉金術,無視基因學上的嚴謹,強行讓人類複刻魔物的某些天賦。
而這種手段,以他如今的水平仍舊是無法應用在魔神身上的。
這也不全是因為魔神的特殊性,也是因為······菜。
現在奧羅巴斯拒絕了他,天賦卡拒絕被裝備,他的研究自然陷入了遲疑。
“如果是正常情況,我感覺自己已經可以和甲方交差了。”
羅摩有些捉摸不定。
正常乙方當然是不能這麼硬氣的,拿著沒有成果的答案給甲方。
更何況甲方還是雷電將軍這種神明,祂雖然不會隨便殺人,但顯然也不是個多講道理的人。
空和八重神子能夠說服祂,依靠的是一次倉促的勝利。
這場勝利再倉促,那也是贏了。
打不過,祂就不會去聽你的道理了。
但這是氪命的工作,除非雷電影直言你要麼把命交代在這,要麼把成果拿出來,否則以羅摩眼下的實驗結果來說,足以作為交差了。
多次的實驗慘狀羅摩不相信雷電影沒有看到,祂未必會體恤一個陌生人,卻也能夠看出來這個陌生人已經儘力了。
關鍵羅摩也不是真的全然沒有背景,他的身份做到這種程度,什麼樣的賠償都足夠了,更何況是參與了一場幕府本來就沒有道理的戰爭。
繼續強迫,草之神也不是全無脾氣的。
繼承了大慈樹王命運的納西妲並不會向任何人示弱,祂忘記了相關的記憶,但祂知道自己就是最初的塵世七執政之一。
“隻是脫身,怎麼都夠了。”羅摩抿了抿唇,“但這件事情的起源本身就很值得研究一下,是否還要繼續強求一番呢······”
和黃金夢鄉的那一次冒險相似。
人在看到了強而有力的收獲的時候,就很難因為畏懼行動所帶來的損失就停滯不前。
選擇的本質是權衡利弊,做一件事情是否值得。
涉及到了值得這種評價標準,答案其實就已經很明顯了。
羅摩篤定自己所做過的一切都和奧羅巴斯無關,然而在這個關頭,愚人眾卻用這個理由把他留在了稻妻。
這也許是一種簡單的背刺所引起的偶然。
關於雷電真的事情,愚人眾也並非是完全沒辦法弄到手。
他們稍微了解一些,自然可以借此來利用雷電影把羅摩摁死。
但這真的不值得。
彆看雷電影現在一口一個鎖國,滿嘴都是永恒,但如果用祂的姐姐雷電真來欺騙祂,祂是真的會打到至冬,來和女皇進行一場另類的談判的。
什麼鎖國,對普通人來說是鎖國,對雷電影而言,這就是一句話而已。
祂可以因為空和八重神子的掣肘而選擇認錯,也會因為自己的不開心而直接改變另外的態度。
關於永恒,祂遠沒有那麼執著。
羅摩捫心自問,就為了把自己給抬走,要做的這麼絕,這顯然是犯病了。
截至目前他甚至算不上愚人眾的敵人,反而多次幫助了愚人眾。
除非愚人眾通過某種手段預測到了羅摩在一個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未來會成為他們計劃的重大阻礙,乃至於如此代價也不在乎,就是要他死,否則這種代價兌換這種利益,簡直就和犯罪一樣,根本不值得的。
拋開這群人腦袋犯病的可能性······儘管執行官腦袋犯病的可能性根本拋不開,他們就是腦袋有病······稍微正常一點的猜測,就是這件事情確實是有這麼龐大的價值。
做事情麼,冒險無非是為了得到,犯錯是因為隻看到了眼前的利益,大多數的事情都是僅此而已,沒什麼好說的。
愚人眾是一個由神經病們組成的群體,但他們的決定顯然並不神經,反而相對冷靜和理智。
因為他們有一個崇高的目標,麵對的是一個棘手的乃至是根本打不過的敵人。
和相同的理念、偉大的道路相比,外部高壓其實是更加簡單也更加有效的,穩定內部和諧的關鍵要素,如同強絕的武力反而才是維持和平的最佳工具一樣,困難的條件不允許他們做一些不理智的事情——即使他們想要犯病,客觀條件也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
做不到,遠比不會做,更加讓人放心。
不是犯病,羅摩選擇相信愚人眾的處理機製,相信他們的精英製度,那麼答案就十分明顯了。
嘗試著尋求奧羅巴斯的力量,對於羅摩而言是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
這是個猜測,猜測建立在已有證據和另外一些猜測上麵,並不值得詳細描述。
總之,這是一場賭局。
“我也成賭狗了啊。”
羅摩低聲慨歎道。
前一個猜測是他曾經穿越過提瓦特的時間線,在坎瑞亞的時期和某人見過麵,這個猜測成立之後,奧羅巴斯的實驗對他有巨大的價值,這個猜測才能夠成立。
這本來就是被脅迫做出的選擇,整體必然連貫,但也可能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比如愚人眾真的就是想殺一個人而已,這樣的理解從頭就錯了,邏輯連貫但不對。
所以羅摩麵對的,就是一次選擇。
通常的選擇羅摩並不畏懼,他總是有選擇權力的一方,因為他知道情報也支付得起失敗的代價。
但這一次不是。
這一次他還是有選擇權,隻是失敗的代價就和黃金夢鄉時期一樣,可能失去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