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摩最後問阿佩普索要了一樣東西。
他不太確定阿佩普能否拿出來,不過理論上阿佩普是唯一能夠拿出來這個東西的古龍了。
以目前的描述來說,古龍的位格應當是比魔神更高的,但研究技術有限,確實沒辦法觸及這麼高的位置。
所以暫時來說,羅摩還是打算繼續自己原先的計劃。
先以自己作為實驗的基底,然後嘗試著把魔神的力量製作成種子,送給合適的人喂養種子,並且在合適的時候收回果實。
計劃能不能實現,羅摩並沒有絕對的把握。
但這樣的計劃,本來也是在實驗之中不斷的補全的,究竟能否實驗成功,這是沒辦法提起那預料的事情。
“你想要阿赫瑪爾的遺骸?”阿佩普的話語裡帶著濃濃的嫌棄,“不可能,你換一個條件吧。”
“祂的身體上裹挾著禁忌知識,已經在漫長的時間之後被我徹底吞噬了。”
就交易而言,祂還是有點誠信的。
主要人家東西還沒給,就算想要翻臉,也沒有這麼快的。
“祂是我計劃關鍵的一環。”羅摩並不想要放棄,“但如果實在沒有,那報酬就暫且押後好了。”
他當然可以和阿佩普訴說一下,提瓦特世界凡人的無奈之處。
這個世界確實是有超凡生命體係,並且這個體係相當的完善,不過就劇情來說,這條路基本上不是給凡人走的。
多托雷、萊茵多特這些人他們走的道路,絕對和提瓦特的正統道路毫無關係。
以神之眼登神的溫妮莎,她勉強能夠算作一麵旗幟,但有關神之眼登臨天空島的故事,就目前來說也隻是一個故事。
羅摩可以和阿佩普講這些道理,描述一下自己作為一個“普通人”在這個世界追求力量的無奈——它有道路,但從不為凡人而準備。
提瓦特的超凡生命,突出一個血統論。
你出生的時候強大,剩下的就不用再多說了。
甘雨的力量與其說是留雲借風真君的教導,倒不如說是她真的天生就有這麼強。
八重神子更是把保送兩個字寫在了一生裡,誕生的時候因為天賦被狐齋宮看重,然後送到了雷電影的身邊,之後就·······之後就沒有之後了,宮司大人整個的狐狸生涯之中的所有苦難都來源於和他人的生離死彆,至於說她自己有沒有怎麼樣過,那隻能說是完全沒有的。
因為戰爭或者時間而失去一些老朋友,這是八重神子所遇到過的唯一災難。
剩下的時間裡她順風順水,一直坐在鳴神大社的高處俯瞰整個稻妻。
可以講述的道理太多,但羅摩並不願意和阿佩普描述這些特殊情況。
如果說阿佩普的災難是來源於祂自己在更強大的神麵前的弱小的話,那麼羅摩的問題也是來源於自己的弱小。
既然是自己的災難和問題,著實沒必要和每一個人都講述一遍。
這種問題也隻能夠依靠自己來解決,反複地和彆人強調自己有多困難,通常不會得到憐憫,反而隻會讓人生出厭棄和不屑。
羅摩不在乎阿佩普的態度,但他確實無意和他人分享自己所遇到的麻煩。
路就在這裡,無論他們怎麼想,我覺得這裡能夠走得通,那我就是要走下去的。
但找不到赤王的遺骸這件事情,羅摩也是能夠理解的。
他本來也是抱著何妨一試的想法,畢竟赤王被阿佩普吃掉已經是數百年前乃至是近千年前的事情了,這麼長的時間裡,阿佩普自己都和禁忌知識同化共生然後又被禁忌知識“拋棄”了一輪了,阿赫瑪爾的屍體無法保留下來,也算是應有之意。
這件事情隻能說是何妨一試,真要不能成功,那也實屬正常。
總不能期待阿佩普還保留著赤王的屍體——把一具屍體留存千年,祂留著鞭屍泄憤嗎?
不過阿佩普猶豫了。
“報酬押後?伱倒是信任我。”
一件沒影的事情,索要代價的人說我可以等事情塵埃落定之後,等我想到了我要什麼再問你要。
而等待事情的龍其實也不太相信對方能夠做到。
其實是很古怪的一種情況,但古怪的情況並不影響雙方的判斷,這是一場不會損失什麼東西的交易。
羅摩目前索要的東西,對於阿佩普而言沒有任何值得關注的,包括阿赫瑪爾的屍體,這本身也隻是因為被算計之後稍有氣憤,本質上這東西有沒有對於阿佩普而言都是無關緊要的。
在這場交易裡,阿佩普唯一要做的,就是放下龍王過高的自尊,俯身和一個人類進行“對等”的交談。
這對祂而言稍有些困難,特瓦林和蒙德人也無話可說,若陀龍王發瘋的時候就是對著璃月人重拳出擊,唯有那維萊特對於人類的態度相對平等和溫和一些。
但和特瓦林、若陀龍王都不同的是,阿佩普是被教育好的龍。
祂妥協了,也接受了教育,所以祂才是目前唯一一個活下來而非重生的古老龍王。
這種經曆也就意味著,祂其實很清楚什麼時候該低頭,什麼人是需要低頭的。
不對納西妲低頭,隻是因為祂看不上布耶爾這樣的魔神而已。
但祂知道這個道理,任何的怠慢本質上都不會是偶然和沒注意,隻是對方已經權衡過了,麵對的客人並不值得他認真地、好聲好氣地說話而已。
阿佩普對納西妲的態度也來源於此,祂並不覺得自己需要給布耶爾這種魔神什麼尊重——就故事而言,祂也沒有什麼錯誤。
救人的被被救的一方卷成這樣,阿佩普的判斷沒有問題。
但祂隻是不對納西妲好好說話而已。
一旦知道就會權衡,懂得權衡利弊,自己就會考慮尊嚴的價值幾何。
隻是低頭說羅摩說兩句話,祂作為龍王的尊嚴顯然也不至於如此傲慢。
當然,為了達成這一點,羅摩也是用了很多句的鋪墊,最後才讓這位草之龍好好地思索了一下,他究竟是否值得自己耐心地對話。
羅摩成功了,祂的耐心也就來了。
阿佩普的猶豫也正因此,祂似乎是在考慮是否要為此而加碼。
“阿蒙的屍體我還保留了一部分,”阿佩普沉聲說道,“在過去的某段時間裡,我吞噬了阿蒙的身體,借此來獲得祂的那些珍貴知識。”
“但我為此而付出了慘重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