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鶴的表情有些一言難儘。
羅摩說的當然是提瓦特的語言,她每一個字都能夠聽得懂,但她就是理解不了。
好在她向來務實,不理解的地方也就直接詢問了。
“你和假死的帝君達成了合作,想要成為璃月二代的岩之神?”
這其中多少有一些曲折了,但羅摩麵色平靜,顯然並不覺得這算是什麼大事。
“如果是魔神戰爭時期和之後一段時間內,這筆交易都顯得十分荒謬,那個時期的摩拉克斯強大而自信,不需要什麼二代神明,更加不會要一個異國的神明。”
“但祂老了。”
羅摩輕聲說道,“更何況,我所索要的,恰好是祂所不在乎的部分。”
如果說一個國家也能算作一個企業的話,那麼羅摩和鐘離的契約決定了,祂隻能是個高級打工人。
家族企業的最後所有權,當然是交給了摩拉克斯選擇的自家人。
而羅摩是一個利用自己的才能躋身高層,有了一定的決策權,享受一定的分成的外人。
在不和家族構成矛盾的時候,祂就是自家人。
可一旦祂想要做點彆的什麼,祂就是赤裸裸地外人。
璃月這個家族企業,它的自家人隻有七星和仙眾。
契約限製了羅摩在璃月的種種權力,與之相對應的,它劃定了羅摩需要履行的責任,以及最後能夠根據自己所履行的責任,拿走多少的報酬。
“在不久之後,璃月的仙眾會簇擁一位新的魔神,據說祂是摩拉克斯很久之前在培養的一位二代神明,如同楓丹的一代水之神厄歌莉婭和祂所選擇的二代水之神芙卡洛斯一樣的關係。”
“祂的出現會填補璃月缺失了一位神明的問題,但同時,祂是摩拉克斯政策的簇擁者,祂不會去改動任何摩拉克斯的命令,一如既往地支持人治,不會乾涉七星的選拔,不會參與璃月的決策。”
“祂會是一件很好的兵器,負責戰略上的威懾,以及某些情況的反製手段而存在。”
羅摩輕聲說道,“相應的,人們會簇擁祂的名,如同他們當年簇擁摩拉克斯一樣。”
申鶴沉默了片刻,方才問道:“祂是誰?”
“祂是誰不重要,祂有沒有名字也不重要。”羅摩輕描淡寫地說道,“祂是個工具,摩拉克斯需要這樣的工具,我也需要這樣的工具。”
即使這個工具祂自己,羅摩也仍舊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
這封信送到了璃月,然後鐘離陷入了某種考量。
祂擁有實際意義上的獨斷權力,但在這件事情上,祂選擇了召集仙眾和七星分彆商議。
毫無疑問的,仙眾的第一反應就是打了再說。
但在世界上隻有鐘離,摩拉克斯不能參戰的前提下,這場戰爭其實沒辦法開局。
須彌有兩位神明,即使祂們此刻都不是十分強力的狀態,那也比璃月連個魔神都騰不出來的情況好的多。
另一邊的七星用了一樣的態度。
和仙眾不同的是,他們其實有更多的想法,但在一開始的時候,他們都隻會是一個態度。
三辭三讓的手段一直換個場合也是一樣的邏輯。
你的想法肯定不是真的推辭,可對方第一次退讓讓你就直接接下,一點都不推辭的人,講道理也不會走什麼官方流程了。
封王、九錫十二冕、天子禮、入朝不趨,劍履上殿,讚拜不名、三辭三讓·······通過這些完善一個合情合理的上位理由。
一辭就按捺不住了,多半也不會玩前麵這些流程了。
七星很輕鬆地看出來了這個工具神的價值,重點是工具,其次是個神,這在眼下未必不是一個可行的情況。
但在沒有摸準摩拉克斯的心思之前,沒有那個七星會選擇應和,自然是言辭怒斥羅摩的癲狂,頗有鐘離點個頭立刻揮軍須彌,讓羅摩因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價意思。
主辱臣死,這種行為在某種方麵也算得上是侮辱了,伱想不想死另算,但至少得在老大麵前表現出這種激憤的情緒。
總之所有人的第一反應都是如此,打過去,讓羅摩因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價。
意見一致了就要開始準備一下了,大家一估算,然後不約而同地重新看向了鐘離。
這怎麼打?
孤雲閣那裡的奧賽爾還沒有徹底解決,如果對方又一次釋放奧賽爾,兩個魔神加一個奧賽爾,打一個沒有摩拉克斯的璃月········
不是說不能打,但您老人家肯定得重新站出來了,這種決定彆人又扛不住。
當他們有這種想法的時候,他們也就明白了,為什麼羅摩會提出這種意見,而鐘離為什麼會詢問他們。
這兩位顯然都已經考慮到了這一步,所以才會故意把這件事情提起來——你們是真的需要一個岩之神了。
仙眾麵色頹唐。
這委實不是一個難猜的答案,但鐘離還是把它端在了台前,讓他們來親自做出決定,顯然祂內心已經有了偏向了——總不能祂真的是希望仙眾和七星在沒有岩之神的情況下,然後讓他們帶著璃月刷掉須彌吧?
這不現實的。
申鶴長出一口氣。
性子清冷和愚蠢顯然並不沾邊,在多數時候,她隻是想法過於直來直去了,再加上久居世外,不理解人間燈火的遊戲規則。
但這種事情,她當然是能夠聽得懂的。
“所以,你成功了?”
“很少有人能夠拒絕這樣一個工具神,即使是摩拉克斯也不想在這個時候放棄一個機會。”羅摩說道,“當然,我也拒絕不了祂開出來的籌碼。”
鐘離肯定是知道點東西的。
此外,祂既然把神之心交給了至冬,大概率就沒有想過什麼岩之神的事情了。
畢竟曆來七執政的傳承,顯然都和神之心、神座這兩樣東西有關係。
芙卡洛斯砍斷了水神的神座,但神之心也還在,這兩樣東西的關係奇妙,暫時還沒有更多的情報。